寒光撕裂暗藍夜空,沈琪轟然而來,正迎上王遮山冷光懾人的刀麵。
夜色中,沈琪見王遮山橫刀而來,不由微微冷笑,心道:一槍挑斷你的破刀!
他雖心中這麼想著,卻也看出那不是把一般的刀,遂不敢怠慢,狠狠發力而去。
此時此刻,眾人均不約而同抬頭,屏息凝視那淩空一擊。
刹那間,寒光擊碎冷夜,“呯”一聲,槍頭撞上刀麵,發出陣陣穿雲裂石般的震顫之聲,幾欲震塌長空。
凝蝶不由別過臉去,不敢直視眼前驚險的一幕。
風眼靜靜於夜風中淡淡冷笑,輕輕搖了搖頭。
淡黃冷月,將地麵映得通透冰冷,凝結夏夜和風。
玄闕抬眼一瞧,不由大吃一驚,卻也讚歎不已,隻見那仿佛無堅不摧的鐵槍,饒是能撕裂長空,撼天動地,卻也被王遮山手中那把輕薄柔軟的白刀生生彈開,直直向高空飛去。
排山倒海的罡風,將驚怒不已的沈琪與他手中的筆直長槍,一齊飛射而去,刺向深遠高空。
沈琪心中大駭,方才他以十成力奮力一搏。然而,饒是他天縱神力,卻也瞬間湮滅於白刀藏著的深邃內力之中。對方那深不見底的內力,似乎比蒼穹浩瀚,比遠山沉重,更比大洋深邃,能夠瞬間吞沒任何一種剛猛之力。
這是什麼鬼內力?
沈琪咬牙斂眉,身隨長槍而去。慌亂間,他氣沉下盤,待飛射至最高之處時,猛地發力,瞬間轟然落地,那聲勢,隻若流星墜地般驚駭剛烈。
“轟”一聲,他連人帶槍,一同摔在地麵上,長槍瞬間脫手,“咚”地落在不遠處,紅纓震顫,寒光流轉。
沈琪狼狽落地,憤怒欲狂,他長嘯一聲,飛身而起,雙腳剛踩地,便慌忙上前去抓自己的鐵槍。
然而,王遮山並沒有給他機會,早已挺直刀鋒衝了過去。他暗聚內力,反手一抄,白刀瞬間便輕巧地挑起地上長槍。隻聽“嗖”一聲,那閃著紅纓的長槍,騰空而去,徑自高高飛向對麵樹叢中,“咚”的一聲悶響,頓時沒了蹤影。
沈琪勃然大怒,大手亦一揮,眾天苗衛齊喝一聲,殺了出來。
王遮山斂眉沉氣,翩然重新落地,與其他三人肩背相靠,白刀閃動,正對前方。
“殺出去!”玄闕見眼前早已是水火不容之勢,頓時低聲喝道。
紫雪點頭,轉身便亮出銀鉤,殺上前去,凝蝶一皺眉,亦殺了出去。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講規矩了!”風眼冷冷一笑,接道:“那就一個都別放出去!”
沈琪麵色鐵青,早已飛身而去,起落間重新便抄起了自己的鐵槍。
紅纓依舊明豔,照耀他盔頂的金穗,依然威風凜凜。然而,他的臉,卻仿佛於風霜雨雪中輾轉數年,瞬間失了光彩,卻隻用片刻。
天苗衛眾,不約而同再次怒吼,紛紛提刀殺了上去。
沈琪鐵槍震地,爆喝一聲,飛身而去。
風眼卻隻是端立原地,衣袂飄揚間神色平淡,負手而立,仿佛成竹在胸。
“小心他的碧心鏢!”玄闕大喝一聲,袖刀已經出手,銀光閃動,已經射翻數人。
冷月照見了漫天零落的血雨,蕩漾間便化作了腥鹹的霧氣。
殺聲震天,血霧彌漫。
紫雪與凝蝶,背對著背,於人群深處奮力搏殺。四隻銀鉤,毫不猶豫刺殺,鮮血飛濺,落滿眾人衣衫。
火光跳躍,映亮了她們充滿殺氣的麵孔。玉般肌膚,沾滿鮮血煙塵,澄澈明眸,染滿駭人血光。
這本是屠戮本性,深藏於每個人靈魂深處,一旦爆發,驚煞鬼神。
王遮山白刀飲血,刀尖飛揚滾燙的鮮血,他左撲右刺,已經與沈琪手中鐵槍遭遇數次。
然而,這一次,沈琪沉穩下盤,隻是一味躲閃,不似先前那般剛猛。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便是這個道理。他看出王遮山剛猛靈動均在自己之上,便一路穩求自保,再伺機尋找對方破綻。
人海間,玄闕飛身掠向天際,淩空接住回轉而來的袖刀,低頭間,雙足已經蹬過一群人的肩頭,騰空而起間,袖刀再次出手,卻是飛向了巍然不動的風眼。
“好一把雅骨袖刀!”風眼忽然大笑一聲,雙眼一閃,朗聲道。
玄闕心中一驚,卻神色不動,隻翩然而去,內力噴薄,催著袖刀一味向前,直指風眼胸前要害。
認出雅骨秀刀,也就等於認出了藍瑛穀的大弟子玄闕。
然而,這世間能認出雅骨秀刀的,怕也沒幾個了,隻因認出這袖刀的瞬間,他們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