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罷!”王遮山大笑一聲:“不動手,就讓我們走!”
風眼泰然篤定,緘口不答。
然而,他也不過是表麵沉著,內心深處,卻早已是怒濤萬裏,思緒翻湧。
人無破綻,刀無弱點……
這不可能……
他心裏一沉,冷笑一聲,向王遮山走去,兩眼閃耀別樣光芒。
“大祭司!”林加大喊,大步跟上前去。
風眼卻霍然舉起手,手掌挺直,手背向後,輕輕左右搖了搖。
林加見狀,隻好退回原處,無奈煩躁地瞧著石三。
石三臉色慘淡,隻無能為力一笑,默默搖了搖頭。
風眼的脾氣,一向是說一不二,他既然要一人去,便定然是一人去。
就在這二人身後,幾個黑衣人早已攥緊了刀把,心有不甘,卻又恇怯不前。
“師妹!”風眼步步從容,冷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哪來的這個朋友,也沒興趣知道!但是,若你還想讓他活著回去,就跟我回去請罪!”
凝蝶擰眉不語,臉上忽然閃過一絲躊躇。
“真是好笑!”王遮山霍然大笑道:“這樣的鬼話,大祭司自己相信麼?”
風眼卻不理會他,穩步走去,繼續對凝蝶道:“你已經害死了紫雪和鐵翼,還要害死這位好朋友麼!”
他摸不透王遮山的來曆,便試圖先來瓦解凝蝶。他自然最了解凝蝶那瞻前顧後的性子,因此說出這些話來刺激她本就脆弱敏感的神經。
王遮山卻不給他機會繼續說,迎著風,披著雨,大步相向而去,口中朗笑道:“大祭司這話不對!”
風眼嘴角冷笑,麵無表情,輕蔑道:“對也不對,卻不用你來說!”
“不如早點動手,打個痛快!然後各走各路,豈不幹脆?”王遮山朗聲道,走到離風眼不過一丈之處,忽然頓住腳步,於斜風細雨中凝望。
風眼卻沒有停下腳步,他每一步都走得篤定堅決,迎麵而去,袍袖招展,雙手深深負在背後。
“各走各路?”他藐視冷笑道:“你當自己今日還能離開紅雪關麼!”
“為何不能離開?”王遮山雙目一閃,從容笑道:“腿長在自己身上,自然是想走便走!”
凝蝶立在遠處,心中滋味千萬,遙望見風眼迎風而去,離王遮山越來越近。她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幾乎就要呼喊出來。
你不是風眼的對手!
然而,她還未喊出這句,王遮山已經翻身騰空,刀在手中閃動,人在雨中翻轉,正對風眼,淩厲而去,口中喝道:“走不走得了,用刀說話!”
“口氣不小!”風眼冷笑一聲,禦風飛升,向前滑去,雙手赫然出現於飛展袍袖之間,暗金手套,隱隱露出寒鏢冷光。
“小心!”凝蝶被那一閃一閃的寒光射得心驚膽寒,心中一緊,登時衝上前去。
“師妹!”風眼朗聲大笑道:“你還是趁現在快點跑罷!我若追不上你,或許會放你條活路啊!”
“風眼!”凝蝶嘶聲喝道,奮力衝上前去,腳尖離地的瞬間,挺直了兩彎閃耀的銀鉤,冷雨絲絲,敲打著她隱隱作痛的眉心。
林加與石三見狀,急忙衝殺而去,身後是先後飛躍跳起的黑衣人,彎刀閃動,斬斷雨絲,爭前恐後殺向凝蝶。
“不如你我來個一對一!”風眼雙目一閃,霍然轉身飛掠而去,直對著空地邊緣的矮樹林。
“好!”王遮山豪邁一笑,挺刀追了上去,同時回頭望向凝蝶,正迎上對方那憂心忡忡的眼睛。他微笑著,衝她點點頭,轉身向樹林飛去。
凝蝶看懂了他成竹在胸的眼神,卻又不由暗暗擔心。
她苦澀一笑,迎麵而來的,正是乳燕投林般急勁而來的石三與林加,連同身邊飛掠殺來的黑衣人,彎刀交相輝映,閃耀駭人冷光。
“凝蝶姑娘!今日你是走不了了!”石三大喝一聲,穿雲裂石的冷笑,震動每一滴懸浮雨霧。
凝蝶斂眉咬牙,毫不猶豫迎了上去,雖然她知道,自己勝算的機會是何其渺茫。
石三與林加,是風眼親自培養出來的高手,天苗門中,也隻聽掌門和風眼調度,一個力拔千鈞,一個靈巧如電,當真是極難對付的兩人。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除了坦然迎敵,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所謂生死,不過一念之間,攻便是守,便是生。
想到這裏,她長嘯一聲,雙腕狠狠兩震,踏碎滿地積水,劈開漫天飛雨,大步飛奔而去。
兩隻彎鉤,宛如新月,滿沾冰冷落雨,飛刺而去,隻待飲血。
“接招罷!”石三雙目爆射銳光,率先來到凝蝶眼前,刀鋒大展,正對她胸口要害。
凝蝶手腕翻轉,銀鉤在手中旋轉幾圈,霍然前刺,雙雙迎向石三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