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命懸一線(1 / 2)

雨下得更急了,裹挾著淒風,漫天鋪散,“沙沙”落滿三人肩背,將單衣打得透涼。

王遮山凝神蓄力,指節青白,緊握著那細密硬冷的刀把,催動渾身內力,隻盼能將刀鋒自風眼手中抽出。

然而,風眼卻紋絲不動,通身淹沒在那淒迷煙雨之中,隻留明滅雙眼,冷冷笑望他,驕傲輕蔑,絕無一絲夷猶。

那神態,堅若磐石,更顯得氣定神閑。

王遮山望之,不由暗自倒抽涼氣,心中淌過陣陣絕望。

風眼那深淵一般的內功,被名喚“萬歸訣”的神秘心訣催動,便好像充滿了無窮無盡,無可抵擋的吸力。無論是人還是武器,隻要被抓住,統統難逃其力。

冷汗一粒一粒,自他鬢邊滑落,冷雨迷蒙麵容,令他無法集中精力。

隻片刻,飛白刀猛烈開始震顫,轉眼已經開始上下彈動,將落滿刀背的冷雨驚得四處飛濺。刀把“嗡嗡”,不停在他手中咆哮,似乎即可便要脫手飛走。

“啊!”他不由驚呼一聲,急忙緊咬牙關,發力握緊刀把,臉色漸漸變成青紫,額角手背,一律暴起了青筋,雙目更是閃動紅光,幾近噴出血來,瞪著風眼從容微笑的臉。

刀把震顫,在他手中不停跳動,越來越急。

“這把刀……”風眼沉穩瞧著他充血的臉,淡淡笑道:“好像不那麼願意跟著你麼!”

“是麼!”王遮山放聲大笑,眼睛噴出血光,洪聲道:“我看未必!”話音未落,已經吊起最後一份內力,陡然雙腳點地,猛地向後滑去,口中大喝道:“起!”

霎時間,煙風驚亂,刀身忽的向上揚起,猝然向後彈跳。

風眼不由暗驚,雙目一閃,隻覺那牢牢夾在指間的濕冷刀鋒,驟然傳來觸雷般的滾滾刺痛,直竄入他整個手掌,瞬間便貫穿手臂,來到他耳後脖頸處,發出“啪”的一聲驚響。

這道內力,渾厚如雷,迅猛如電,瞬間便將他擊穿震撼。饒是他最為敏捷機警,卻也未能躲開。同一時刻,他不由忽的向後一震,渾身一顫,兩眼射出驚怒寒光,澀聲長嘯,遂向後滑去,隻在尺寸間,便可立即站定,指間依然捏著那閃動不已的鋒刃,隻微微冷笑。

王遮山發最大力向後驟然抽刀,本就是拚盡了全力,雖然撼動了風眼,卻依然不能令他潰倒分毫,更別提收回刀子了,他不禁心生絕望。若破釜沉舟都不能撼動風眼,又何談脫身?想到這裏,他猛地氣沉下盤,生生頓住正被風眼向前拽動的身體,直鏟得滿地泥淖汙水四處飛濺,發出一陣“沙沙”亂音。

風眼見狀,微微左右一晃,瞬間重新緊捏刀鋒,袍裾飛展,卻是紋絲不動。

王遮山原地頓住,索性送出整個手臂,牢牢握緊刀把。

細密銀絲,緊緊纏繞在那輕靈稱手的刀把上,裹滿冷冷雨霧,將一種絕望的信息,毫無遮攔地傳給了他。

風眼是他不能戰勝的對手。

事到如今,除了束手就擒,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隻不過,江湖中人向來不齒束手就擒之輩,若技不如人,便寧願慷慨赴死。

今日,雖不能戰勝風眼,卻當奮力一搏。

想到這裏,他氣力下沉,雙腳已經淺淺沒入泥中,毒王的心訣,開始逐漸出現在他正慢慢清醒冷靜的頭腦之中。

可是,那些他研習良久的心訣,此刻卻統統變成了斷章殘片,一段段分散零落在他那被冷雨淋透的腦袋裏,完全不能成型。

“你們倆,到底有完沒完!”天星公再次按捺不住,搓著手掌,在一旁啞聲呼喊道,恨不能衝上去殺兩招。

“你不是我的對手!”風眼盯著王遮山,蔑笑道:“何苦浪費時間?你的內功,於我來說,不過是小水滴落進烈火裏,自尋死路!”

此刻,兩人不過尺寸之間,風眼隻用一半氣力,便能與吊起渾身內力的王遮山從容對峙,甚至還頗占上風,自然是躊躇滿誌,驕傲得意。王遮山卻麵皮紫漲,縱然拚盡全力,亦不能擊退風眼分毫,簡直無法自保,當下也不免絕望叢生。

兩人你瞪著我,我瞧著你,眼睛都射出火來。

“哈哈哈哈!”王遮山聞聽風眼之語,卻放聲大笑,輕蔑答道:“我看未必!”

“羅嗦!羅嗦!”天星公大步上前,不住搓手,煩躁喊道:“你們倆真是太羅嗦!要打便打,哪裏來這些廢話!”他走到二人之間,忽的麵露狠色,毒笑道:“不如讓老夫來幫你們!”

聞聽此句,王遮山心裏猛地一沉,心道:不好。

天星公這是要出手了,一旦出手,自然是幫風眼,到那時候,自己豈不是死定了?

想到這裏,他高聲大笑,譏誚道:“好好好!好個二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