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寶雙目微瀾,越過王遮山寬闊的肩膀,望著對麵走來的人。
王遮山亦是微微一驚,已經感到身後正撲來一陣剛猛沉厚內力,霍然回頭,見身後來人正是孟川笙,雙手負背,神色陰森,臉掛令人不寒而栗的蔑笑,正陰惻惻瞧著朱沅寶,沉聲道:“眼熟又如何,不眼熟又如何?”
“喲!”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
“大護法說得不錯。”朱沅寶淡淡一笑,盯著王遮山接道:“眼熟不眼熟,沒關係。關鍵是幫誰的忙,殺誰的人。”
“朱沅寶。”孟川笙停在王遮山身側,注視朱沅寶,雙眸凝霜,冰冷蔑笑道:“你殺誰的人?替誰殺人?”
“大護法不知道麼?”朱沅寶輕哼一聲,望向樓下,淡淡道。
“東海的事,我沒興趣!你要動鞠家,不行!”孟川笙紅袍烈烈,陰沉道。那言語之中的壓迫之力,不但令朱沅寶感到震顫,就連身在事外的王遮山,亦覺心口一冷。
“真可惜!”朱沅寶輕輕歎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轉動扳指的手,更快了。
“可惜什麼呀?”那紅裙女子輕輕靠在他肩上,嬌媚輕笑,煞有介事問。
孟川笙冷哼一聲,輕蔑地瞧了眼那女子,沉聲笑道:“葬月花,你打算一輩子跟著朱沅寶了?”
“哎呀!”那女子巧笑,伸手輕掩紅唇,雙目閃動道:“想不到大護法還認得我這個無名之輩呀。”
“哼!”孟川笙雙目一閃,冷笑道:“葬月花可不是無名之輩!”
“哦?”葬月花紅裙飄蕩,輕輕垂下手來,露出皓齒,嬌羞一笑。
“你跟著朱沅寶,是想監視他,還是打算殺了他呢?”孟川笙輕蔑一笑,饒有興趣地瞧著葬月花。
朱沅寶雙目微瀾,卻隻是溫和笑了笑,接話道:“她肯跟著朱某,那是朱某的造化!”
“哈!”孟川笙冷哼一聲,笑道:“我瞧著,這是你的災。”
“哦?”朱沅寶若有所思一笑,轉動扳指,扭頭淡淡望著樓下,和悅道:“可惜啊可惜,天下有那麼多好女子,你非要娶鞠瑩。”
孟川笙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樓下兵刃相交,光影重疊,若有所思地冷笑了一聲,譏誚道:“是啊,可惜!天下多少好女子,你卻非娶葬月花。”
“啊喲。”葬月花銀鈴般的嬌笑,瞬間震顫了王遮山的心,那笑聲,是一種魅惑人心的蠱。她俏生生笑著,花枝爛顫,指著樓下紛亂場麵,對孟川笙道:“大護法,你讓鞠姑娘留下東西,大家各走各路,豈不痛快呀?何苦你爭我鬥,兩敗俱傷,讓鞠大海占了便宜!鞠大海讓鞠瑩帶在身上,就是為了利用淩虛教呢……真想不到……”她四轉眼球,柔媚地瞧了眼孟川笙,掩口輕笑道:“想不到大護法英雄蓋世,竟被人如此利用,真是可歎啊!”
“哼!”孟川笙霍然扭回頭來,森然盯著她,冷笑一聲道:“鞠瑩身上,有一件算一件,都和淩虛教脫不開幹係了。魔擋殺魔,佛擋殺佛!今天……”他仰頭大笑,寒冷非常,沉聲道:“我倒要瞧瞧,誰不讓我們出這不霽樓!”
“誰也攔不住大護法!”朱沅寶順和一笑,從容道:“我們隻要鞠姑娘身上那件寶貝,並非要和大護法過不去呀。再說了,沒有拜堂,也算不得一家人麼!”
“哈哈哈哈哈!”孟川笙放聲大笑:“朱沅寶,你腦子確實不太好!看來雲台山那頓打,你是沒記住啊!既有婚約,便是一家人!你要動鞠家,就是和淩虛教過不去!”
“哈哈。”朱沅寶淡淡一笑:“朱某腦子確實不好,不如鞠大海,知道拉個好靠山!”
“哈哈!”聽了半天,王遮山終於放聲大笑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朱沅寶目光微動,這才望向王遮山,和緩一笑道:“怎麼?”
孟川笙聽聞這句,亦微微錯愕,雙目微瀾,瞧著王遮山。
隻有葬月花,四轉眼珠,忽的想到什麼似的,猝然收起嬌笑,雙眼噴出兩道森然冷光,盯著王遮山,怒道:“鞠瑩呢!”
“哈哈哈哈!”王遮山朗聲大笑,譏誚道:“鞠姑娘早走了!你們這群呆子!”
朱沅寶雙目濤動,波瀾突起,忽的轉身,衝著樓下大喝道:“渲白!”
人群中,渲白方才鬥散了馬小決與堂主弟子,正迎上柳邦華率眾擋住去路,乍聽朱沅寶這反常的喊聲,慌忙劈開人群,抬眼望向二樓,朗聲道:“莊主!”
“帶人追!”朱沅寶擰眉大喝道:“別讓鞠瑩出了玉門關!”
渲白聞此,臉色大變,口中喊道:“是!”轉身已經不顧一切向門外衝去。
王遮山微微冷笑,巋然不動,端立在孟川笙身側,凝視朱沅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