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巨響,天地震顫,石門緩緩開啟,煙塵四合。
王遮山緊隨呂二狗,正欲進門,卻被一隻鐵般粗壯臂膀牢牢擋住。
“少堡主!”呂二狗抬眼一瞧,大驚。
“他不能進去!”滿城沙臉色鐵青,直直指向他身後的王遮山,決絕道。
“少堡主!”呂二狗一斂眉,沉聲勸道:“大敵當前,還是先進去了再說罷!”
“還沒過第三關,鬼知道知道他什麼來路!”滿塵沙冷冷盯著王遮山,咬牙道。
王遮山正欲開口,卻聽得身後響起孤煙雲的聲音,焦急萬分,由遠及近。
“少堡主!”孤煙雲手持一對鐵黑判官筆,疾奔趕來,口中急道:“王兄弟是屬下請來的,沒問題!過第三關,那是早晚的事……”
“是啊,少堡主!”呂二狗順勢拱手道:“王兄弟絕對是自己人呐!”、
“哈!你怎麼知道他是自己人?”滿城沙怪笑一聲,冷峻目光陡然落在呂二狗臉上,陰森凝霜。
“少堡主!”呂二狗雙目一閃,拱手繼續道:“屬下……”
“哥哥!”身後忽然傳來水映藍微弱的聲音,氣喘籲籲地打斷了呂二狗。
“藍兒!”滿城沙霍然轉身,見殘念懷中正抱著氣息微弱的水映藍,疾步奔來,身邊是丐子和靜文,緊隨左右。
“哥哥……”水映藍在殘念懷中掙紮仰頭,指著王遮山道:“讓他進去罷……”
“哎!”滿城沙雙拳捏得“咯吱”作響,瞧了眼水映藍,咬牙片刻,遂長歎一聲,揮手道:“進!”
石門口依然不斷跑進人來,王遮山跟在呂二狗身後,沿著那粗石壘砌而成的台階,一步步往地宮深處走去,每一步,都清晰非常,響徹空曠甬道。兩側的石壁上,正跳躍洶洶燃燒的火把,將整個通道照得猶如白晝。地宮最深處,赫然是一個巨型平台,四麵牆壁鑿開各個通道的入口,分別通往不同石室,有的藏著渡過難關的糧食和水,可供全堡人月餘,有的則供人暫時居住。
石門轟然對合之時,堡內子弟紛紛沿石階奔跑而下,最後全部跪倒在平台中央的滿天山腳下。
“堡主!”刀客們腰間掛著冷光四射的大刀,齊聲拜道。
平台四麵有巨大火盆,紅彤彤暖洋洋,飛躍撲動的火光,將滿天山高大崔巍的身形勾勒得如峰巒般無可撼動,不怒自威。
此刻,他麵對堡中眾人,隻穩穩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微微一升,示意眾人起身,遂虎目爆射銳光,朗聲道:“黎明之時,一殿派刺客出去打探消息,再議突破之事!”
“是!”大殿主殘念赫然出列,青布短衫利落幹脆,袖口褲腿匝著布條,身側分別掛閃光雙刀,威武從容。
“仆從等不會武功之人,均退去後麵的石室內,不得擅自出來!”滿天山沉聲道,望向丐子。
“老奴這就去安排!”丐子抱拳道,銀須映滿火光,緩緩轉身離去。
“藍兒受了傷,第四殿先由少堡主帶領!”滿天山遠眺坐在遠處的女兒,微一蹙眉,朗聲道。
“是!”滿城沙應聲出列,抱拳道,回頭瞧了眼水映藍,又看了看水映藍身邊的母親,不由歎口氣。
“我來照顧藍兒!”水玉玨雙目一閃,朗聲道。
“好!”滿天山望著她,無法形容的複雜滋味,衝撞在自己胸口,說不出的苦楚。他靜靜凝視水玉玨,隻說一個“好”字,眼中神色卻早已勝過千言萬語。
水玉玨站在那略顯昏暗的平台一角,斂眉注視滿天山,微微頷首,讀懂了他眼中的托付。
二人眼神交彙間,孤煙雲已經出列,抱拳對滿天山道:“先過了今晚罷,那些野蠻的韃子,想來又會將堡裏的珍奇搶掠一空,方才舍得開戰……”言畢搖頭歎了口氣。
“讓我抓住他們的首領,非千刀萬剮了不可!”滿城沙兩眼噴火,憤恨道,雙拳捏得更緊。
“沙兒!”滿天山一揮手,打斷兒子繼續道:“貴重的東西,也沒幾件在堡內,金銀財寶,那是身外之物,不必追究!”
“爹!”水映藍卻從遠處高喊一聲,像是拚盡全部力氣,澀聲道:“我那幾卷望柳圖,可是無價之寶!”
“大小姐不必憂慮!”丐子方才安置好後麵石室裏的人,剛走到平台中,因聽到水映藍這句,便笑著先應道:“您那‘望天’、‘恨地’,古畫青瓷,早運進來了!”
“多謝管家!”水映藍聞此,方才如釋重負似的,嫣然一笑,謝道。
“哈哈哈!”滿天山拊掌大笑:“還是丐子了解藍兒!”
呂二狗一直立在平台最外側,望著不遠處的火盆,擰眉不語,王遮山與他並肩佇立,手捏著那冰冷的刀把,亦是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