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距離黑龍蟄伏之處太過遙遠,妖氣稀薄,若隱若現,幾近於無。他們循著妖氣而去,屢屢碰壁,不是妖氣忽然消失,像沒頭蒼蠅一般無處覓蹤,就是繞了一個大圈子,還在原地打轉,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沒有絲毫進展。
伊默寧和晏子平他們也遇到相同的情況,黑龍潭一片死寂,傳音玉圭始終沒有響起。
丁夔不急不躁,鎮定自若,一來他是根木頭穩,二來對此行的艱難有充分的估計,黑龍的藏身之處若輕易就能找到,伊默寧又何須屈尊與他們合作。佘玄卻有些不安,玄水黑蛇是蠻荒七大異獸之一,水中的霸主,可他對真龍卻有一種本能的畏懼,並且這種畏懼已滲透至血脈裏,無時不刻都在提醒他,要遠遠逃離此地。
當年他的父母攜帶幼子,被一條豬鼻龍追殺,上無路,入地無門,若非晏子平出手相救,一家老早就成為豬鼻龍的腹中之食。當年的那條豬鼻龍,不過繼承了一些真龍的血脈,就如此厲害,眼下的黑龍潭中,可是蟄伏著一條正兒八經的黑龍!佘玄暗暗擔心,萬一伊默寧竟弄錯了,黑龍隻是假寐,等著他們送上門當點心呢?他希望自己隻是杞人憂。
丁、佘二人各懷心思,誰都沒有注意到,郭臨川的身體正發生翻覆地的變化。元氣種子熔煉而成的妖丹吸收了足夠的妖氣,懸浮在丹田中,滴溜溜亂轉,強行抽取元嬰中充沛的元氣,將黑龍的妖氣重新分解組合,注入他的肌肉筋骨,逐寸逐寸改造著他的身體,劇痛毫無征兆襲來,刹那間將他吞沒,郭臨川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雙眼一翻昏了過去,緊接著又疼醒過來,如此反複數遍,讓他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劇痛來得快,去得更快,數息之間,妖氣耗盡,郭臨川悶哼一聲,颯然恢複了神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似乎比剛才強悍了許多,四肢充滿了爆發力量,有一種廝殺的衝動。還沒等他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妖丹再次透過毛孔吸收散布在水中的妖氣,這一次,稀薄的妖氣已經無法滿足需求,妖丹像一個yù求不滿的女郎,纏著郭臨川身不由己偏離方向,向斜下方潛去。
“郭兄弟,你怎麼了?”佘玄發覺異樣,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郭臨川有苦難言,急中生智道:“我覺得這個方向的妖氣有些古怪,正待叫你查看一二。”
佘玄笑了起來,“是你的錯覺吧,黑龍的妖氣相當詭異……”笑容忽然凝固在臉上,他感應到什麼,又驚又喜,急忙叫住丁夔。
丁夔回身趕到,一股熟悉的妖氣從黑龍潭深處泛起,輕輕撫過他的身軀,發自內心的震撼刹那間傳遍全身,那是黑龍的震懾和壓迫,君臨下,萬妖臣服,即便在沉睡中,依然散發出王者之氣。
“是黑龍的氣息,不會有錯!”他看了看郭臨川,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要通知晏世伯他們嗎?”
丁夔猶豫了一下下去看看再,不定還是撲個空。郭兄弟,你打頭在前,循著妖氣的方向,慢一些也不打緊。”
郭臨川劃動手腳逶迤下潛,丁夔和佘玄緊跟左右,稍稍落後半步。
愈往前,果然妖氣愈見濃鬱,妖丹雀躍不已,吸收了足夠的妖氣後,再次抽取元嬰體內的元氣,注入肌肉筋骨,改造他的身體。郭臨川早有防備,在劇痛來襲之前,他就咬緊牙關,閉目忍受,苦苦挨過極其漫長的數息,待妖氣耗盡,神智清明,這才鬆了口氣。
這一次的感覺更加強烈,元嬰幾乎被抽空,體內筋骨變得堅硬如鐵足,郭臨川開始擔心繼續吸收妖氣,會不會長出利爪和硬角,身體為硬毛覆蓋,變成一頭嗜血的妖獸,可這一切偏偏不受他的控製,是那顆妖丹在一切,他隻能默默承受,無法可想。
丁夔一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郭臨川用手捏著眉心,含含糊糊道:“有點不舒服,腦殼裏像有一把斧子在亂砍亂劈,我想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