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宗渡劫期的大修士伊默寧業已隕落,水中依然殘留著大戰的氣息,法寶爆毀引發地元氣劇烈鼓蕩,卻被某種大神通壓製在有限的範圍內,並未波及開去,反而漸漸消退,晏子平等麵麵相覷,就連暴躁的佘昊也噤若寒蟬,不敢多半句話。
晏子平與那伊默寧交過手,雖然隻是電光石火的數招,吃了點虧,卻已探出對方的虛實,與渡劫期的大修士相比,自己修為縱然稍遜,相差也極其有限,隻需有丁夔佘昊等在旁牽製,便能穩穩與之抗衡。但伊默寧頃刻間被鶴山道人斬於劍下,毫無還手之力,這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情勢萬分緊迫,一旦應對有失,鶴山道人起了殺機,恐怕己方無人能在青冥劍下逃得
事到臨頭,晏子平反而鎮定下來,他主動迎上前,拱拱手道:“鶴山道長,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嗬!”這不是空口白牙亂攀交情,五十年前,他與鶴山道人有過一麵之緣,當時他還叫吾鶴山,還不是昆侖派的掌教,萍水相逢,一人一妖相談甚歡,而後各奔東西,再無音訊。
鶴山道人還記得他,客客氣氣還禮道:“幸會,一別多年,晏兄沒有變化,貧道卻是老了很多。”
“哪裏,道長笑了。”
兩三句客套話完,鶴山道人直接切入正題兄,這黑龍潭是我昆侖派的禁地,我昆侖祖師特地設下一幻陣封住入口,以免有人不知情,闖入其中誤了晏兄卻是因何而來?”
晏子平愕然道:“昆侖派的禁地?道長不,晏某倒的確不知!三百年前,晏某還到潭下探過一回,這次是應太一宗大修士伊默寧之請,帶了一幹輩來采集枯輪草,沒想到竟受其蒙騙,誤闖禁地,恕罪恕罪!”
他隨口道明來意,起蟄伏的黑龍和枯輪草,隱隱以“不知者不罪”辯解,把責任全推到伊默寧身上。
晏子平把話得滴水不漏,然後靜待對方作出決定。蠻骨森林的法則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他早有接受現實的覺悟,即便鶴山道人翻臉暴起,將他們一個個抽筋剝皮,他也隻能自認運氣不佳,實力有限,理當隕落於此。
鶴山道人的回答出乎意料,他似乎把晏子平的辭信了個十足,頷首道:“既然如此,下不為例,一幻陣業已打開,你們快些離開吧。”
他輕描淡寫就放過他們,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晏子平略一猶豫,揮手讓丁夔佘昊等先行離開,待他們走遠,這才謹慎地道:“道長,隨我等潛入黑龍潭的,尚有兩人下落不明,碧瑤山的毒鴆沈瑤碧,還有昆侖派的弟子郭臨川。”
鶴山道人皺起了眉頭,“郭臨川是我昆侖直係弟子,為何會與你們混在一起?”
晏子平便將佘玄結識郭臨川的經過了幾句,因伊默寧是太一宗的大修士,郭臨川熟知太一宗的內情,所以半邀請半脅迫,將他一同帶入黑龍潭,並將如意船和避水珠借於他護身,誰知他竟消失在潭底的溝壑中,杳無音訊。
果然,瞞是瞞不過的,鶴山道人聽出其中的破綻,問道:“晏兄對郭臨川信任有加,也照顧有加,這又是為何?”
晏子平隻得道:“他會役劍術,修煉狐劍訣,是道長的師侄。二十年前,我與狐族的阮青有過數麵之緣,她提起狐訣並不依賴狐的血脈傳承,人身同樣可以修煉,且威力不減。無論看在道長的麵子,還是阮青的麵子,我都要照顧他一二。”
鶴山道人臉上不動聲道:“此事還有誰知道?”
晏子平心中一顫,搖搖頭道:“旁人隻道他是狐族傳人,不知就裏,至於那伊默寧有沒有看出端倪,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