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元氣如水波般蕩漾,禁咒在二人身後層層合攏,恢複了原狀,重新封鎖住通往密室的台階,鶴山道人與郭臨川的身影泯然消失。留在青冥閣中劍修彼此交換著眼明白掌教為何要帶外人前往密室,但他們都把疑問藏在心裏,誰都沒有出口,閣中靜得可怕,仿佛鶴山道人仍佇立於某個地方,威嚴地注視著他們。
眾人各懷心思,隔了良久才三三兩兩散去。
郭臨川亦步亦趨踩著鶴山道人的足跡前行,不敢踏錯半步,掌教的背影顯得很高大,必須仰視才能望見,他知道這是心理錯覺,恍惚間卻覺得自己湮沒在他的裏,無法走到燦爛的陽光下。
台階轉眼到了盡頭,出乎意料,青冥閣的頂層並非想象中密室的模樣,被重重疊疊的禁咒和符籙封鎖,閑人勿近,反倒是一間而通透的閣樓,背倚懸崖,三麵俯瞰深穀,長與寬不足六尺,兩個人走進去都顯得有些擁擠。
郭臨川與掌教如此靠近,有些局促不安。
鶴山道人屈指彈出一道劍氣,詭異地沒入虛空中,悄無聲息,位置正在閣樓正中的一點。郭臨川心中一凜,凝神細看劍氣消失處,未見任何異狀,眼前忽然一陣模糊,如同沙漠上熾熱的空氣扭曲了景象,三個法陣憑空浮現,齊齊往下一落,彼此重疊在一處,光華流轉,讓他不禁想起黑龍潭底的須彌幻陣和罡地煞陣——當初那驚鴻一瞥,給他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象。
“進來吧,無用驚慌,這是個傳送陣。”鶴山道人走到法陣他招招手,郭臨川從恍惚中驚醒,急忙上前來到他身旁,屏息等待。
鶴山道人把手縮在袖中,一掐劍訣,法陣緩緩轉動,速度漸快,同時迸耀眼的白光,片刻後發出聲輕響,二人頓時失去了蹤影。
旋地轉,眼前一花,郭臨川發覺自己已置身於一個方方正正的石室中,四周空無一物,右側有一扇緊閉的石門,牆壁是由灰白sè的石塊砌成,大不一,形狀各異,彼此吻合得極其緊密,隻留有一條淡淡的細線,石塊的表麵閃動著一個個神秘的符文,明暗變幻不定,與鎮妖塔有幾分仿佛。
鶴山道人推開石門,麵前有一條石砌的通道,寬丈許,高三丈,頂部呈輕微的拱形,向左右兩旁延伸,消失在遠處,石壁上嵌有月華石,照亮了一間間門戶緊閉的石室,石門的頂部,銘刻著“甲申”、“丁卯”之類的幹支紀數,唯獨他們傳送進來的那間石室與眾不同,石門上空無一字。
“這裏就是青冥一支閉關修煉的密室,每一扇石門背後,都藏著無數故事和秘密。隻有把青冥訣修煉到劍氣境界的核心弟子才能進入這裏,尋求機緣,嚐試再度突破,你是第一個例外。”
鶴山道人向右行出百餘丈,停在紀數為“癸未”的石室前,他伸手按在沉重的石門上,衣袖遮住他的五指,郭臨川聽到幾句低沉的咒語,含糊不清,石門閃過一道黃芒,向內緩緩打開,眼前白茫茫一片,似乎籠著一層厚紗,什麼都看不見。
“進去吧。”他側轉身,招呼了一聲。
阮靜在裏麵嗎?她不是受傷極重,正閉關療傷嗎?郭臨川心頭猛地跳了幾下,稍一猶豫,舉步踏了進去。
石門內外是兩個世界,穿過那道厚紗般的無形屏障,一股濃烈的妖氣撲麵而來,暴戾肆虐,與黑龍潭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郭臨川頓時臉sè大變,本能地退了出來。匆匆一瞥,他隻看到密室內有一個方形的祭壇,一具纖的身體平躺在祭壇上,衣衫為妖氣撩動,微微顫抖。
“那是……阮師姐?”
阿阮赤霞穀中,她正麵硬撼楚佑的定海珠,傷及本元,最後憑借掩月飛霜劍的威力,勉強逃脫出來,不過定海珠的寒毒留在她丹田裏,肉身幾盡崩潰,我隻能把她安置在這裏,用妖氣暫時護住她的身體,這也是權宜之計,最多再支持五六年,她就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