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衝,禁製接二連三觸發,地元氣紊亂不堪,苦道人如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間穿梭。
嫡係各宗的弟子俱被驚動,越來越多的人走上山頭,彼此打聽著消息,交頭接耳,人聲鼎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一雙雙猶疑的眼睛,無不翹首仰望山巔,輩分較高的師長,更是禦起飛劍停在高空,朝鎮妖塔方向極目張望。
錢鴛剛剛煉完一爐辟毒丹,汗流浹背,疲倦不堪,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被一陣喧嘩聲驚動。她走出丹房,叫住一名相識的五行宗弟子,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動靜如此之大。對方的表情有些古怪,反問道:“你是鉤鐮宗的大師姐,竟不知道嗎?”
錢鴛心中咯噔一響,生出不詳的預感,她催促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夥兒都在傳,血月草刈鐮,你們鉤鐮宗的大凶器,再度出世了,昨才到流石峰的苦道人,現下正在硬闖鎮妖塔!”對方臉上並無多少憤慨,反而透出按捺不住的興奮,多少年不曾有這麼大的陣勢,以一己之力撼動鎮妖塔,這需要何等的膽量!
“四師祖他他他他硬闖鎮妖塔?”錢鴛結結巴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大概是這麼回事,聽説已經破除了前三層禁製,血月草刈鐮威力極大,勢如破竹,估計第四層也擋不住。”
錢鴛喃喃道:“四師祖他為何要這麼做,沒道理啊!”她顧不得疲憊,拔腿奔向石梁岩。
餘瑤緊握著雙拳,指甲刺進掌心,隔得遠了,看不清苦道人的一舉一動,她心中焦急萬分。
“去鎮妖塔看看!”魏十七本能地覺得,鎮妖塔與他有莫大的幹係,眼下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萬一日後自己也要步苦道人的後塵,有必要先看清禁製的分布和威力。
“不行,那太危險!”餘瑤斷然拒絕,鎮妖塔是昆侖禁地,她一個三代弟子,哪裏能靠近。
魏十七轉念一想,也覺得沒必要冒險,他朝四下裏打量,見石梁岩北側有一座荒蕪的山頭,亂石嶙峋,草木絕跡,與鎮妖塔遙遙相望,視野甚是開闊。他伸手一指,道:“去那裏遠遠看幾眼,不會有事的。”
餘瑤也關心本門師祖的安危,猶豫道:“可是怎麼過去呢,流石峰上不能隨意禦劍飛行,萬一觸動了禁製……”
“ia心一些,順著山勢禦劍,多費些工夫而已,這流石峰上怎會到處都布下禁製,連一個光禿禿的山頭都不放過!”
餘瑤被他説得心動,躊躇不決,忽聽得身後有人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在流石峰禦劍,瑤兒,你也被他帶歪了,連宗門的規矩都不守了!”
魏十七回過頭,隻見一個美貌女子站在自己身後,麵沉如水,眉宇間頗有焦慮之色,正是餘瑤的師叔宋韞。
宋韞摸摸她的秀發,板起臉沒好氣地説道:“跟在我身後,別到處亂跑!”她當即禦起一對破軍鉤,自踏一柄,讓餘瑤上了另一柄,風馳電掣飛向鎮妖塔。
魏十七禦起藏雪劍緊隨其後,才起到空中,就覺殺意縱橫肆虐,有如滔巨浪,人力是何等渺ia,根本無法與之抗衡,鎮妖塔的禁製終於向他展露出冰山一角。
流石峰上的禁製分兩種,一種是陣圖,用來抵禦外敵,類似於連濤山的雷火劫雲,規模宏大,將流石峰團團護住,原本需三十三名長老合力才能勉強驅動,殊為不便,到紫陽道人接任昆侖掌門,銳意變革,別出心裁,以山河元氣鎖抽取妖的妖元,通過煉妖池和鎮妖塔轉化為無比精純的地元氣,強行催動陣圖,威力雖有所減弱,卻隻需三名長老便能加以控製。另一種是防止有人擅闖要地而布下的法陣,局限於一時一地,規模要ia很多,通常由多重禁製彼此勾連而成,苦道人正在衝擊的“水雲”法陣就屬於後者。
近距離仔細揣摩昆侖派的禁製,是極其難得的機會,隻是一來破軍鉤速度驚人,魏十七需全力禦劍才能跟上,二來魏十七對禁製之學一竅不通,無從看起,三來苦道人正操縱血月草刈鐮硬撼鎮妖塔,地元氣異常紊亂,禁製亦被波及,變幻鼓蕩,難以把握,大好時機,就這樣白白地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