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一聲歎息(1 / 2)

一道道劍氣從明鏡中撤出,沒入清明掌中,觀日崖和鎮妖塔的影像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無蹤,魏十七歎了口氣,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掌門那一劍,是迷霧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劍道的正途,然而對他來説,那一劍是虛幻的夢,永不可及,他已經踏上了歧途,漸行漸遠,難道還能再回頭嗎?

就算他想回頭,掌門也不允許他回頭,他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命運的手將他挪到哪裏,他就必須在哪裏。

這是他走到今必須付出的代價。

清明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道:“掌門這一劍,傾劍域之力,破盡萬法,無堅不摧,但也並非無敵,遠的不説,潘乘年,阮青,關敖,穆朧,乃至魏雲牙,都足以力敵劍域。魏雲牙敗亡在掌門劍下,另有緣故,倒也不能歸咎於實力不濟。你不用擔心,好好哄著阮靜,狐地藏功練到極深處,縱不能與阮青比肩,也會是第二個魏雲牙。”

魏十七微微一怔,倒沒想到清明對狐地藏功的評價如此之高,他心中生出幾分期許,之前的豔羨和遺憾拋擲腦後。

“諸事已畢,塵埃落定,你且在觀日崖等上一陣,待我收了首尾,就攜你回去。”

“回去?回哪裏?虛妄之野?”

清明笑道:“鎮妖塔外,真實的世界,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他朝魏十七擺擺手,身影一晃,破空飛去,轉瞬隱沒在雲外。魏十七低頭想了片刻,自嘲地笑了起來,他竟然忘了,身處鎮妖塔下,發生的一切俱屬虛妄,巴蛇妖丹也罷,太陰吞海功也罷,本命神通也罷,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是幻覺,是夢,他的身軀依舊浸沒在元氣之海中,什麼都沒有改變。

改變的隻是他的心境。

隻是,又有誰知道,所謂活著本身,不是一場自以為是的夢呢?

魏十七伸手折了一枝花,嗅著花香,看著它慢慢消融在虛空中,心想,隻願這場夢一直做下去,永遠都不要醒。

須臾,觀日崖ding風雲變色,妖氣再度滾滾而至,源源不斷攝入一枚青黑色的妖丹中。

同一時刻,遠在千裏之外的接嶺,群妖彙集,麵麵相覷,金睛大鵬鳥安德音帶來狐的口信,昆侖掌門紫陽道人親自出手,以無上劍域斬了狼魏雲牙,逃脫鎮妖塔的謀劃,就此作罷。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還沒捂熱就落了空,若從來就沒有希望,也就罷了,偏生脫困有望,又被生生扼殺,這口惡氣,怎能輕易按下!

李瀚瞅了瞅郭奎的臉色,咬著牙道:“將軍,屬下咽不下這口氣!”

郭奎心中諸般滋味此起彼伏,擔憂,惱怒,淒苦,失落,一時也放不出什麼狠話,他雖被強奪了肉身,總算魂魄猶存,但魏雲牙卻沒這麼幸運,紫陽道人會網開一麵,放他的魂魄進鎮妖塔嗎?他搖搖頭,歎息道:“咽不下又能怎樣?”

李瀚森然道:“黎、鄭、劉、過那四個老家夥,活得也夠長了,不如讓屬下合力將其擒下,就算不能脅迫昆侖讓步,也省得他們任意屠戮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