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闕賭鬥失利,輸掉《廿六符源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連濤七殿,各人反應不一,有嗤之以鼻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同仇敵愾的,有躍躍‘欲’試的,但之後的數十日,魏十七都沒有離開過鶴唳峰,即便是有心挑釁的人,也不敢到掌‘門’清修的地方撒野。
楚佑對此有所耳聞,不過這種旁枝末節的ia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就是淩霄殿把《廿六符源本》當回事,符修弟子的入‘門’功法,又能強到哪裏去,頗費思量的倒是另一樁事,遲遲沒能定下來。
連濤七殿,風雷、山澤、風、淩霄四殿以楚佑為首,同進共退,勢力最大,鬥牛、‘玉’‘露’二殿相互扶持,也爭得少許話語權,沉魚殿向來置身事外,殿主封澤常年抱病,一年到頭也‘露’不上幾麵,太一宗明麵上的掌‘門’是潘乘年,事實上主事的卻是楚佑。
淩霄殿雖屬符修一脈,一向跟風雷殿走得很近,有人暗地裏傳言,許靈官是楚佑的一條狗,現在,這條忠心耿耿的狗死了,他需要再找一條。
遵循祖師傳下的規矩,符修一脈的淩霄、鬥牛、‘玉’‘露’三殿都是一主三供,一位殿主,三位供奉,淩霄殿的三位供奉是洪新、熊雙旗、闞勳,其中洪新死心塌地跟著楚佑,熊雙旗和闞勳卻有些搖擺不定,跟鬥牛殿和‘玉’‘露’殿頗有‘交’情,楚佑希望洪新能接過淩霄殿殿主之位,再提拔一名同樣聽話的供奉,然而世事多變,未必能盡如人意。
畢竟楚佑隻是風雷殿一殿之主,並非太一宗名正言順的掌‘門’,而潘乘年出於某些考慮,隱隱站在鬥牛、‘玉’‘露’二殿一邊,並不十分支持他。
康闕輸掉《廿六符源本》成為一根導/火索,許靈官久曠其位,淩霄殿人心惶惶,迫切需要有人站到台麵上,壓製不同的聲音,熊雙旗和闞勳似乎有所察覺,暗地裏ia動作不斷,迫使楚佑盡快決斷。
魏十七雖是當事人,不過這些勾心鬥角都與他無關,他老老實實待在鶴唳峰,演練山河元氣鎖,研習符籙之術。
符籙的本質,無非就是驅使地元氣以為己用,這種“驅使”,並非將其當作死物,汲入體內,迫使其流轉變化,而是通過某種方式,告訴它該怎麼做。
卞慈特地為他找來了製符的筆墨紙,俱是‘玉’‘露’殿‘精’心煉製的法器,筆是金‘毛’鼠須筆,紙是九製桑紙,墨是三禽三獸墨,筆和紙倒還罷了,三禽三獸墨卻是煉製不易,單純作為練手的東西,太過‘浪’費了。
不過卞慈並不在乎。
魏十七提筆的姿勢很古怪,三根手指捏住筆杆,就像捏一把刷牆的刷子,在九製桑紙上塗塗抹抹,尋找著感覺。二十六種基本的符籙,按圖索驥,逐個嚐試,從最簡單的火符水符入手,失敗了,丟在一邊,成功了,隨手用掉,魏十七‘精’力充沛,往往一坐便是六七個時辰,直到夜深人靜,才停手休息。
製符很枯燥,也很昂貴,生手的消耗尤其大,淩霄、鬥牛、‘玉’‘露’三殿擅長製符的“符師”並不多,符修驅符用符,就好比器修祭器,劍修禦劍,九成九出自他人之手,親手製符煉器鑄劍的,百不存一。
但對魏十七來説,學幾手驅符的手段毫無意義,五‘色’神光鐮和藏雪劍已經足夠強大,無須另辟蹊徑,從符籙中尋求攻防的手段,他‘花’了大‘精’力研習符籙之術,是源於吾紫陽的一句話,“劍絲成陣,推衍到極致,便是無上劍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