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原來是一片林子……”阮靜努力回憶著什麼,話音未落,腳下忽然“叮”的一響,沉悶,微弱,稍不留心就會錯過。
“你帶我來過這裏,不,應該,是卞雅帶我來過這裏,林子裏有一片亂石堆,地**通往地脈極深處。”
又是“叮”一聲輕響,似乎有人在敲擊求救,魏十七好奇心起,側耳傾聽,循著間斷的聲響一步步接近,摸到一塊數人高的巨石下,藤蔓纏繞,鋪滿了青苔。
“是從地底傳出來的。”阮靜戳了戳厚實的青苔,指尖染上薄薄的一層青綠。
魏十七伸手推了一把,巨石紋絲不動,顯然露出地麵的隻是冰山一角,他從劍囊中抽出五色神光鐮,讓阮靜退後數步,略一揮動,銀芒縱橫交織,巨石豁然裂開,耀眼的光芒衝而起,無數碎石化作齏粉,地麵露出一個深邃的大坑。
“叮叮叮……”受難者聽到了希望,拚命亂敲,竭力引起來人的注意。
魏十七跳落坑底,從碎石間找到一個碗口大的地**,地氣氤氳而出,深不可測,正是當日得了“三眼”的所在。
敲擊聲清晰可辨,有人被困在連濤山底,地脈之氣鬱積之地,守著一堆不能吃喝的魚眼石,苦苦求生。
“玉角”或許能鑽下去,不過那無濟於事,魏十七低頭尋思了一陣,尋了幾塊碎石,重新將地**掩埋起來,望向阮靜道:“開采魚眼石的礦洞怎麼走?”
同樣的問題,他也曾問過卞慈,卞慈沒有告訴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便告訴外人。
阮靜怔怔看著他,眼神變得迷茫,失去了焦點,在那一刹那,這具身體向她傳遞了什麼,仿佛迷霧中的一道影子,冥冥中的一個聲音,她知道答案,卻不出來。
她猶豫了許久,三番五次舉步欲行,又縮了回來。
魏十七上前將她攬在懷裏,揉揉她的頭發,道:“想不起來就算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阮靜倚在他胸口,感到親昵而愜意,被人寵溺的感覺很好,她鬆弛下來,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忽然仰起臉,道:“我知道了。”
她拉起魏十七的手,在亂石間穿行,漸行漸遠。一開始魏十七還有些印象,幹涸的溪澗,嶙峋的山崖,似曾相識,及至離開鶴唳峰,折向接嶺後山,卻是他從未涉足的地方,古樹藤蔓,荊棘野草,掩埋了山路和人跡。
阮靜越走越快,一路跑著穿過樹林,陽光透過枝葉的罅隙照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點,每時每刻都在跳躍,就像她的心情。
山勢愈發陡峭,樹木稀疏,霧氣在林間彌漫,翻騰湧動,漸漸變得濃稠,彙成一片雲海,打濕了鬢角和衣衫。阮靜猛地停住腳步,胸口微微起伏,指著前方道:“就是那裏了。”
魏十七極目望去,視線受阻於雲海,數尺之外,盡是白茫茫一片。他沒有一雙看透迷霧的雙眼,修道之人目光銳利,及遠識微,那也僅限於沒有阻擋,“透視”之類的法術,至今沒有人練成過。
他鬆開阮靜的手,向前走了幾步,腳下一軟,踏了個空,大塊酥軟的岩石滑落懸崖,塵土飛揚,良久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