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足尖輕輕一點船板,漁船驟然靜止,如定海神針,任憑江水翻湧,巍然不動
。。 更新好快。烏老大聽到“魚妖”二字,心中大驚,急忙退後半步,卻見黑黝黝的江心躥出一道黑影,高高躍起,張開血盆大口,齒如利刃,腥臭撲鼻,“喀嚓”咬了個空。
烏老大大叫一聲,連人帶叉摔進艙內。若非他及時退了半步,這一口正好咬在他靈蓋上。
秦貞站起身,探頭望了望江水,右手按在劍囊之上,正待出手,卻見星光之下,一艘狹輕捷的快船破‘浪’而來,船首站著一身材婀娜的‘女’子,頭戴鬥笠,黑紗遮麵,伸手對江心一指。漩渦翻滾,豁然中開,一條怪魚跳將出來,魚頭魚身魚尾,卻偏生長著一雙手腳,形貌怪異可怖。
烏老大這一驚非同可,他在江中打魚打了幾十年,何曾見過這等怪物,一時間骨軟筋酥,爬都爬不起來,口中叨念著老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急急如律令。
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詞,屈指一勾,從魚妖顱頂引出一道黑煙,扭曲變幻,稍一凝聚成形,下一刻便告潰散。
秦貞回頭望了魏十七一眼,低聲道:“攝魂術?”
魏十七微微頷首,“莫要動手,看她如何應對。”
魚妖張大了嘴,眼珠凸出,揮動手腳拚命掙紮,卻收不回那一縷黑煙。那‘女’子念咒愈來愈快,僵持了片刻,黑煙驀地凝成魚妖之形,從顱頂飛出,甫一離體,魚妖如遭雷擊,頹然跌落江中,屍身隨‘波’漂浮,早已失去了生機。
那‘女’子從懷裏‘摸’出一隻‘玉’瓶,將黑煙收入其中,長長舒了口氣,抬頭看時,忍不住驚呼一聲,‘揉’了‘揉’眼睛,不敢確信。
“可是……可是魏仙師?”她戰戰兢兢道。
魏十七朝她招招手,那‘女’子大喜,急忙驅舟靠近,跳上漁船,摘下鬥笠倒頭就拜。
她並非漢人,臉部輪廓稍嫌剛硬,眸子烏黑發亮,肌膚粗糙,算不上美貌,卻別有一番英氣,秦貞和餘瑤都不認識她,但聽魏十七起過蠻骨森林土人村落之事,猜想她便是已故族長金不換的‘女’兒金蝶。
有旁人在,一時也不及細,金蝶將快船拴在漁船之後,烏老大定了定神,知道舟中都非常人,哪裏敢怠慢,將雙槳劃得飛快,逃也似地抵達岸邊。
秦貞依著之前好的酬勞付給船主,烏老大忸怩不安,雙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終是顫抖著接了過來。
他目送四人離去,悄悄把銀兩塞進嘴裏咬了一下,生怕被人哄騙,確認是真金白銀,這才放下心來。
金蝶將快船拴在牂柯上,一路跑著趕上魏十七,嘰嘰呱呱個不停。
原來那日妖獸進‘逼’土人村落,金蝶隨‘婦’孺撤往斷崖峰,後來得知族長殞命,村落亦毀於從而降的火雨,眾人無家可歸,隻得踏上西去的陌路。
艱辛輾轉一言難盡,直到數月後,眾人才在昆侖山的一處山坳中安頓下來,重新推選族長。這一路遷徙,誰更適合當族長,昭然若揭,金蝶冷眼旁觀,誰都沒有再提起她爹爹,他被徹底遺忘了。
沒什麼可抱怨的,緬懷和傷心於事無補,人總要往前看,吃飽肚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