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川大步上前,閻田閻白緊隨其後,從冰川的縫隙攀緣而上,行動利索,漸行漸高,放眼望去如螻蟻。魏十七等自無須如此費力,一個個蹈空的蹈空,駕雲的駕雲,各逞手段,不緊不慢跟著三人,相距數丈,隻顧欣賞冰川的雄壯,歎為觀止。
攀爬了多時,三頭鯉鯨登上山頂,四下裏察看一番,老馬識途,很快就找到了那條下行的溜道,凍得結結實實,在冰川間周折環繞,最窄處不過丈許,晶瑩剔透,滑不留手。
閻川當即現出鯉鯨原形,比起在海中縮了不少,堪堪可以擠過溜道,不至於被冰川卡住。魏十七和梅真人踏上鯉鯨之背,閻川瞅準了方向,心翼翼滑了下去,笨拙的身軀左右扭擺,竭力保持平衡,控製方向。
坡度愈來愈大,下滑的速度不斷累積,到後來快得驚人,鯉鯨皮糙肉厚,與兩旁的冰川挨挨擦擦,頻繁撞擊,渾不當回事,反起到遏製一二的效用,不至於失控。魏十七覺得好生有趣,與過山車相仿,他伸出腳尖點點閻川的後頸,道:“再快一些!”閻川苦笑一聲,不敢違背,隻得舒展身軀,壯著膽子往下滑去,有如飛一般,左一撞右一撞,砰砰砰砰,撞得暈頭轉向,身不由己,堅持了數十息,一頭紮進冰川,半個腦袋沒入其中,這才停了下來。
魏十七跳下鯉鯨背,舉頭四顧,這一段溜道已經到了盡頭,前方又是一座屹立的冰山,勢拔山嶽,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閻川化作人形,從冰坑中退了出來,兀自眼冒金星,他伸手摸摸腦袋,苦著臉歎了口氣,看看魏十七,又歎了口氣。
等了好一陣,閻白和閻田才先後抵達,他們比閻川謹慎得多,雖然慢了些,卻勝在平穩,沒吃什麼苦頭。眾人歇息片刻,再度上路,魏十七嫌鯉鯨攀爬冰川太過遲緩,幹脆抓住閻川的胳膊拎將起來,打了數個旋,奮力一擲,閻川“哇哇”亂叫,身不由己飛向高空,去勢將盡,正好掠過冰川,他急忙伸長了胳膊抱住冰山,四肢並用爬了上去,兀自驚魂未定。
“有趣!真有趣!”沙艨艟學著他的樣拎起閻田,催動神兵真身,用足了力氣高高拋起,卻差了丈許,怎麼夠都夠不著,閻田淩空扒拉了一回,慘叫著摔下來,被沙艨艟伸出雙臂穩穩接住。
一忽兒高一忽兒低,一忽兒近一忽兒遠,連著拋了七八趟,沙艨艟找到了竅門,一舉成功,閻田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屁股坐地,癱倒在閻川身旁,臉色煞白,像醉酒,又像暈海,吐得一塌糊塗。
沙艨艟摩拳擦掌,把目光投向閻白,後者見勢不妙,急忙搶到魏十七身旁,賠笑道:“有勞大人送一程,免得耽擱時日,誤了大事……”
狗日的!馬屁精!沙艨艟頓時意興闌珊,也不去管他,將腰一扭,身形拔地而起,履冰山如平地,噔噔噔飛奔,無移時工夫便登上了冰川,腦後風聲嘹亮,閻白一掠而過,“啪嗒”落在腳邊,四仰八叉,像一條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