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九黎潰滅清明死(1 / 2)

遠離坑,遠離昆侖山,褚戈在西南荒涼之地重建道門,維係一脈傳承,離中興遙不可及。南鬥六星隕落其五,地崩壞,洞福地所剩無幾,為避大敵,褚戈躲入深邃的地下岩洞中,名之為“玉海”。岩洞晦暗潮濕,氣息混濁,既無玉,又無海,道門弟子都覺得費解,不知“玉海”二字從何而來。

此番遠赴坑,道門精銳盡出,桂雲頗知兵法,兵貴神速,他挑選的弟子無一不擅禦劍,一行人全力飛遁,十餘日後,便回到了瘡痍滿目的西南荒原。

周吉隨他們進入地下“玉海”,在迷宮般的通道內蜿蜒而下,直達“無涯殿”。

褚戈以大神通,在地下生生辟出一座大殿,作為議事之所。當初開辟無涯殿時,他尚有幾分雄心,期望有朝一日擊潰關長蟲,重返昆侖,隨著人族淪為圈養的血食,門下弟子日益凋零,他漸漸熄了反攻的心思,無涯殿也變得破敗頹廢,全無氣勢可言。

周吉坐在空蕩蕩的無涯殿內,不無感慨,他清楚地記得無涯觀,記得二相殿,然而流石峰已蕩然無存,仿似一場夢。

年老體衰,長途奔波,褚戈精力頗有不濟,他強打起精神奉上酒水,陪了幾杯,食不知味。

周吉雖不挑剔,但比起伏虎山羅刹女的私藏,道門酒水寡淡無味,他不禁有些懷念九轉紫蘿酒,懷念油杏子和湯沸房的一甌清茶,一點淡淡的人情味。

褚戈見他有些心不在焉,忙命董千裏取來道門收藏的神兵利器,請上師一觀。董千裏盡管心有不甘,但師尊有命,不敢推脫,隻得取了十餘柄劍器,獻於周吉座前。

褚戈放眼望去,徒兒並未藏私,這些劍器,雖不能與煉妖劍、青冥劍、辟邪劍相比,卻是道門僅有的一點底蘊了。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他向周吉道:“道門衰落已久,這些劍器如能入上師法眼,亦是彼輩之幸事。”

周吉也不客氣,上前一一檢視,莫安川的佛手石劍,丁原的七德劍,薑永壽的龍形劍,柳闕的九幽陰冥劍,秦子介的三陽歸元妖火劍,杜默的蠻沉水劍,張重華的四象劍……此外還有一柄彎彎長長的血月草刈鐮。

久違了,血月草刈鐮,苦道人,鎮妖塔,狐阮青,那一聲輕輕的歎息,像風拂過山頭,穿過樹梢和草葉,掠過溪流河穀,陌生又熟悉,甜美而婉轉。

此間劍器,無一不淩駕於斷龍劍之上,但手指拂過冰涼的劍鋒,周吉分明感覺到絲絲排斥。無關神器擇主,是孕育這些劍器的這方洞,隱隱排斥上界的地靈氣。

他放下血月草刈鐮,低頭想了片刻,問道:“五色神光鐮可在此地?”

神兵真身排斥外物,當年他成就破曉真身後,將五色神光鐮交與金三省,及至李靜昀降臨此界,一劍斬去金三省,青冥劍斷,飛梭破,太極圖碎,二相斧掉頭就逃,唯有五色神光鐮為妖鳳司徒凰擊毀,不堪驅使,才得以幸存。

褚戈微微一怔,向徒兒道:“千裏,去將五色神光鐮取來。”

那人看不中這些神兵利器,反而討要一柄廢鐮,董千裏神情一鬆,生怕他反悔,匆匆取了五色神光鐮,奉於周吉座前。

殘破不堪,晦暗無光,居中一道深深的裂痕,幾乎斷為兩截,周吉審視片刻,彎腰將此鐮提起,輕輕撫摸,不無愛憐之意。昆侖十宗至寶,煉妖劍、青冥劍、辟邪劍、掩月飛霜劍、山河元氣鎖、太極圖歸流石峰,先鼎、靈台方寸燈、定海珠、飛梭歸太一宗,五色神光鐮排不上號,然而在他看來,昆侖覷了這件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