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一朝明悟於胸(1 / 2)

長生真人敗退,極周遊駟馬戰車再度啟程,不急不緩馳往浩瀚極深處。玄元子倚在車廂一角,專心致誌把玩著星核,牽引出一蓬蓬晶絲,玩得不亦樂乎,無暇旁顧。

魏十七閉目養神,心神沉入一芥洞,舉步來到造化樹下,召來青雀精魂屏,血光閃動,霞光隱現,蒙麵侍女沈幡子垂頭抱膝,斷弦琵琶丟於一旁,千呼萬喚不抬頭,對他根本不理不睬。他雖能勉強操縱寶屏,終是隔了一層,打動不了沈幡子,長生真人能使喚她,定有不為人知的手段,玄元子此女乃是廣恒殿主煉製的傀儡,大抵不得溫玉卿相授,與死物無異。

魏十七心存僥幸,嚐試了種種手段,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隻得悻悻罷手。機緣未至,強求無益,長生真人將這一屏一女讓與他,毫不可惜,現在看來隻是權宜之計,寄存之物,他有十足的把握,日後能收回來。

玄元子得了一枚“五輪”神品,對那些等而下之的星獸再也提不起興致,“節符征獸令”就此束之高閣。百年之期遙遙無期,她也不急於回轉庭,任由極周遊駟馬戰車南北西東,漫無目的地馳騁。

歲月奄忽流逝,轉眼又過了數載,李半卷和長生真人未曾現身,連真仙三厄都偃旗息鼓,極波瀾不驚,魏十七孜孜不倦感應命星,汲取星力,體內真元充盈如初,又回複到鼎盛之時。

自從成就真仙後,數番激戰,耗盡真元,又汲取命星星力,回複如初,一回生二回熟,從最初的晦澀到輕車熟路,魏十七與命星間羈絆日深,然而啟寶珠貪得無厭,一戰而竭,不得持久,事後需費數載工夫將養,“命星”成為他最弱的一環,若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他充其量隻是程咬金三板斧,三板斧耍得再花哨,耍完就得逃之夭夭。

靠什麼克敵製勝?群毆麼?他原本有此想法,但無論周吉還是屠真還上不了台麵,遠水不解近渴,如之奈何?

玄元子“命星”亦非一成不變,捕獲命星,契合心神,隻是第一步,他邁出了第一步,卻茫然四顧,不知接下來路在何方。

得失莫辨,福禍未知,如能找到那顆凶星,戾星,殺星,會不會迎來一線曙光呢?但是命中注定的那顆羈絆之星,究竟藏在哪裏?魏十七有一種錯覺,命星並非真實的存在,或者,它在幽深至遠未知之地,隻能感知,無法觸碰。

極之內群星閃爍,星力星屑聚散不定,有如飛揚的塵埃,戰車橫衝直撞,奔馳多時,卻未曾接近任一顆星辰。魏十七倚在車廂一角,雙眸炯炯有神,星光映入漆黑的瞳孔,一忽兒近一忽兒遠,明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又仿佛遠在邊,隔了無窮盡的時空。一念即生,萬念俱滅,神魂為命星牽引,忽然離體而去,恍惚間掠過重重星域,任憑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群星漸次隱退,視野盡頭,隻剩下一顆血色萌動的星,孤獨而遙遠。

玄元子察覺到他的異狀,審視良久,秀眉微蹙,隨即舒展開來,心中暗暗感歎,此子縱奇才,如此快就察覺到星力的玄機,心神投諸極,回溯根本,生機點滴湮滅,尋求冥冥中那一線機緣,這是真仙麵臨的一道大坎,隻是入局易,出局難,在生機滅盡前,若不能及時清醒,神魂迷失,身軀淪為行屍走肉,便是千般神通,萬般手段,也難逃身死道消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