驂鸞宮主謝東閣一見恒河頭陀,沒有來心中一顫,下意識悄悄退後數步,曹木棉心知不好,掐動法訣,九霄清音紫光錘呼嘯而至,鍾磬清音繚繞不絕,如風行水上,攝人心魂。陸海真人“嗬嗬”笑道:“此物焉能近身!”伸手一指,紫光錘顛來倒去,翻滾不能下。
聞南塘攤開五指,平平推出,飛出一道白芒,去勢如電,碾玉妃子搶上半步,十指勾勒禁製,重重疊疊,將白芒困住。陸海真人定睛望去,卻是一柄月影勾心刀,如一彎新月,回旋遊走,如活物一般,從禁製縫隙中穿過,逆勢而上。
陸海真人對碾玉妃子極為放心,隻看了一眼,就置之不理。
恒河頭陀口中喃喃自語,驀地一翻怪眼,白多黑少,精芒四射,張開氣機,如蛛網一般籠罩極,悄無聲息拂過四位宮主,鎮魂高牙纛、女媧補閣、陰陽葫蘆、軒轅古鏡察覺到威脅,寶光四射,嗡嗡作響。真靈女媧勃然色變,甩動蛇尾,蜿蜒上前,雙臂高高舉過頭頂,托起一塊補石,厲嘯一聲,狠狠砸下。
石名補,見風即長,化為百丈山嶽,呼嘯而下,極四分五裂,星辰投影漸次湮滅,仿佛捅了一個窟窿,一縷耀眼的星光穿越時空,落在補石上。
星光來自星域深處。
補石撕開極,從星域接引星力,下墜之勢為之一挫,一股浩然偉力將極禁錮,恒河頭陀縱有心閃避,亦避無可避。
餐霞宮主崔華陽發盡上指,狂飛亂舞,如火如荼。曹木棉見狀倒抽一口冷氣,自王京、餐霞、禦風、驂鸞四宮結成一方庭,他還是第一次見崔華陽全力施為,女媧補,哪裏是補,分明是拆!恒河頭陀往那兒一立,低頭宣幾句含糊的佛號,就激得真靈女媧如此失態,究竟是前緣,是舊仇,還是夙怨?極已破,或遲或早,星域將吞噬太虛,七曜、陸離、雲母三處下界歸於混沌,這一方庭,將再度成為汪洋大海中的一條破船,四處漂流,尋找一塊落腳地。
大敵當前,無暇旁顧,曹木棉按捺下詫異,緩緩退後,聞南塘謝東閣亦不約而同退避三舍,卻並未遠離,三人神念牢牢鎖定陸海真人,隻要對方露出絲毫動搖,便痛下殺手。
恒河頭陀長身而起,左手捏定無畏印,右掌抬起,掌心觸及巨石的刹那,時光凝滯,含糊不清的念佛聲卻愈來愈清晰,他單手托住補石,猶如山嶽下的一隻螻蟻,雙足所立之處,極綻開無數蛛網般的裂痕,寸寸潰滅,現出星域一角,星力湧入體內,黝黑的身軀節節升高,如擎巨柱,撐起補石。
真靈女媧與恒河頭陀一交手,便先後打破極,引動星力,星域揭開神秘麵紗,群星閃耀,仿佛近在咫尺,又似遠隔涯。
陸海真人衣袖獵獵作響,森然道:“崔華陽,還有什麼手段,隻管使出來!”
話音未落,恒河頭陀單臂一振,補石急速縮,崔華陽暗道可惜,急命真靈女媧將此石收回,卻已然慢了半拍,極破碎之處,群星大放光明,補石驟然消失,已被恒河頭陀挪往星域深處,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