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宮群龍無首,豐囚鸞終是女子,並無玉石俱焚的果決和勇氣,魏十七挾勢壓人,她縱有千般不願,萬般不甘,亦隻能低頭,更何況,雲漿殿是奉後懿旨,討伐五明宮。豐囚鸞隻能以此自/慰,及至魏殿主在她丹田內種下雲漿符,更沒有翻悔的餘地了。
五明宮幸存的人手盡皆歸附雲漿殿,並未打散,仍聽命於豐囚鸞和麻蕈,魏十七對彼輩並不看重,連見都未見一麵,並且除豐囚鸞外,更無一人種下雲漿符。麻蕈在慶幸之餘,兀自感到憋屈,顯然在魏殿主心中,隻須約束豐囚鸞一人,他雖是江郭殿主,卻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彗月殿、五明宮的外來者先後納入雲漿殿,允道人冷眼旁觀,仇、豐、麻三人同病相憐,漸漸聚起一股不可覷的勢力,隱隱與帝朝華、忽律分庭抗禮,魏十七並無處置的打算,任憑他們彼此結交,抱團取暖。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魏十七得後支持,橫空出世,擴張在所難免,外來者的勢力愈來愈大,勢必動搖雲漿殿的根基。
得知雲漿殿即將回歸餐霞宮,允道人隨之鬆弛下來,魏十七奉後之命征伐星域,他上了這條船,內心深處終有些揮之不去的擔憂,伐山破廟,困獸猶鬥,真仙作搏命一擊,便是道行穩壓過一頭,也難以抵擋。好在雲漿殿為氣運所鍾,先後遇彗月殿,重樓殿,萬神殿,五明宮,以眾淩寡,以強淩弱,雖有損傷,亦在意料之中。如今塵埃落定,左右閑著無事,他暗自替魏十七謀劃一二,設想易地而處,該如何把控大局。
在允道人看來,王京宮諸殿疲弊,以下克上,循舊例上位的春秋殿主史牧馬、東渡殿主孤山公、西渡殿主合川真人、赤眉殿主孔桀都不足以獨當一麵,他有意厚積薄發,來日獨掌一殿。
雲漿殿的局勢,簡單也簡單,帝朝華、屠真、沈幡子、金莖露係殿主心腹,最為倚重,四女之下,胡山翁乃雲漿殿舊人,雲獸忽律統禦一番水族精怪,為其左右羽翼,彼輩追隨魏十七甚早,情分深淺不一,縱有過失,也無傷大雅,至於仇真人、豐囚鸞、麻蕈等歸附雲漿殿的新人,為形勢所迫,底細不明,未可輕信,但這些“外來者”曾獨掌一殿,心機手段著實不凡,亦是不可覷的一股勢力。
允道人設想種種情勢,斟酌來斟酌去,始終沒想到一個萬全之法。
忽忽數月過去,魏十七親出雲漿殿,持水雲石棍,引動“十惡”星力,血光暴漲,煞氣衝,朱蟬手捧青白五德魚,亦都遠遠避開,不敢靠得太近。這一次動手,萬眾矚目,雲漿殿上下盡皆踏出洞府,遙遙觀望,看魏殿主以一己之力,將連城、江郭、山都三殿盡數擊破。
麻蕈將牙咬得格格響,痛心疾首,又無可奈何,豐囚鸞腰背挺得筆直,不為所動,心中卻一陣陣發冷,她終於明白“留人不留殿”是什麼意思。明白過來的還有允道人,他暗暗苦笑,笑自己一葉障目,以己度人,魏殿主根本就不需要動這些心思,伎倆,有他在,雲漿殿固若金湯,任誰都隻能老老實實,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