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胸腹孕魔人(2 / 2)

契染雙目炯炯有神,在廝殺的魔物中尋找目標,不想“深淵之子”極為狡黠,始終將氣息壓製在尋常水平,混雜在萬千魔物中,不顯山不露水,無人能察覺端倪。亂,實在是太亂了,魏十七唯一猶豫,幹脆撒手作壁上觀,“深淵之子”不出現也就罷了,一旦現身,必有一場龍爭虎鬥,他決意靜觀其變,伺機而動,看明白了再出手。

亂戰持續了數個時辰,彤雲漸次散去,血池徹底幹涸,露出千瘡百孔的大地,溝壑縱橫,如皺紋,如刀疤,幸存的魔物尚有百萬之眾,各自追隨百十頭領,彼此呲牙咧嘴,作出種種凶惡之形,卻不再自相殘殺。彼輩爭鬥告一段落,勢均力敵,當各自呼嘯而去,自尋機緣,然則契染等守候多時,豈容他們輕易脫逃,東方之主草窠麾下大將鄧剝率先試探,引一隊鐵騎徑直殺去,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魔物人多勢眾,卻不能與久經血戰的精兵老卒相抗衡,紙紮竹編,土雞瓦狗,頓被鐵騎鑿穿,潮水般分在兩旁,不敢上前廝殺。鄧剝一馬當先衝向那頭領,二話不,提起一根槍不像槍槊不像槊的長家夥,單臂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當胸洞穿,微一發力,高高挑在空中,屍身晃了幾圈,重重摔落在地。

鄧剝搖搖頭,似乎覺得對手太弱,不堪一擊,他丟了家夥翻身下馬,瞪起一雙銅鈴也似的眼珠,將黑壓壓數萬魔物掃了一眼,雙手握拳將胸口連錘樹下,咚咚有聲,胸腹高高鼓起,哇地噴出一柄血紅的劍,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化作一抹流光,倏地射入魔物體內,貫穿而出,快得異乎尋常,稍縱即逝,等閑肉眼無從捕捉,無意識工夫便將數萬魔物盡數洞察,並未察覺“深淵之子”。

鄧剝仰吞吸,喉結上下滾動,將血紅劍收入腹中,臉色酡紅,如飲烈酒,顯然並不輕鬆。麾下鐵騎早已演練純熟,上前收攏魔物,喝令彼輩列隊集結,聚於一處待命,不得大聲喧嘩,稍露抗拒之意,便就地誅殺,下手絕不容情。頭領已被誅殺,群龍無首,一盤散沙,魔物遵從強者號令,乃是深入骨髓的本能,鄧剝穩穩收複這數萬魔物,無人與他爭奪。

深淵主宰各自遣將,齊聚泰盧火山,謀取“深淵之子”方是重中之重,區區數萬魔物,毫無戰力可言,聊勝於無,誰得了都無妨,鄧剝此舉既是投石問路,也是表明心跡,東方之主草窠隻求收複魔物,補充戰力,無意於爭奪“深淵之子”。這也是審時度勢,無可奈何之舉,三皇六王四方之主,實力相差懸殊,草窠自忖無法與伏嶽、北冥、轉輪、平等相爭,幹脆放棄“深淵之子”,求個安穩。

魏十七心如明鏡,那血色劍,便是相當於千枝萬葉血氣丹的物事,深淵主宰托意其中,隨時都可引動投影,降臨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