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多咬死象,魏十七陷入苦戰。
以寡敵眾,最忌諱被魔物近身,一味死纏爛打,若有不要命的發狠一把抱住,無論抱手抱腿,抱頭抱肩抱腰,更有甚者如潑婦般張嘴就咬,便是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般變化,一時也應接不暇。時不如地利,倘在三界之地,來再多兵馬,不待近身,祭起一件真寶,施展一道神通,輕易便能抹殺千軍萬馬,但深淵之中別開地,魔物從誕生一刻起,即奪取血氣打熬筋骨,以戰養戰,煉就深淵之軀,法寶法術威力大減,魏十七手頭隻有一道“誅仙”金符,可無視深淵壓製,一舉誅滅強敵,但對付這些螻蟻般的兵卒,動用金符得不償失,殊為不妥。
魏十七既然孤身涉險,心中早已謀劃定當,他將右臂一圈,驀地甩出地龍索,破空聲尖銳刺耳,穿雲裂帛,地龍索猶如活轉過來,瘋狂吞噬著血氣,湍流回旋激蕩,魔物如同陷入泥沼,挨著死,擦著亡,血肉橫飛,將方圓丈許生生辟為一片死地。
地龍索縱橫決蕩,瞬息萬變,趙傳流看在眼裏,正中下懷,對方這等戰法固然犀利,但要維持滴水不漏的局麵,所耗非,難以持久,他幹脆再加一把火,麾下精銳按兵不動,喝令蠢笨不入眼的魔物衝上前,隻進不退,持續向魏十七施壓,不給他喘息的空檔。
魏十七身經百戰,哪裏看不出對方的如意算盤,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他放開手腳打開殺戒,引動十惡星力,頭頂騰起一道筆直的白氣,地龍索無影無形,破空聲漸低漸輕,摧枯拉朽般一掠而過,將百十魔物攔腰分屍,血肉堆成山,擋住去路。
趙傳流凝神看了片時,嘴裏泛起難以言喻的苦澀,他自以為謀定後動,算無遺策,卻不想一力降十會,韓十八氣脈悠長,地龍索神出鬼沒,滴水不漏,無移時工夫,魔物大軍便折損了半成,對方沉著老練,絲毫不見疲態。他抬頭望向蒼穹深處,隻見一顆鬥大的凶星壓得極低,血光如注,與韓十八遙相呼應,心中若有所悟,此乃三界之地的秘術,與血氣神通截然不同,不明就裏,無法破解。
看上去占盡上風,實則並沒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對方以地龍索奪取了不少血氣,趙傳流心中隱約感到不安,李涉江曾向他起地龍河穀地龍王的種種神通,他有意斬殺地龍王,將其屍骸製成一根長索,以海量血氣反複洗煉,成就一件克製人的寶物,如此看來,李涉江未能如願以償,反倒便宜了那韓十八。
地龍索浸漬鮮血,越發矯捷如龍,趙傳流審時度勢,當即改變策略,調集麾下精銳兵將徐徐壓進。諸將頓時精神一振,平等王麾下大軍,多半盤踞於鳥不渡山之南,其中尤以趙傳流戰力第一,兵力最強,隻要他不藏私,這一戰已贏了七八成,他們隻須敲敲邊鼓,適時幫上一把即可,無損根本,再好不過。
百萬魔物不可能一股腦擁上前,擠得水泄不通,相互掣肘,反而施展不開,趙傳流麾下精兵久經沙場,無須調度,一隊隊一波波攻上前,鼓蕩血氣遙相攻伐,一擊之後,旋即頭也不回脫離戰場,行雲流水般撤往一旁,養精蓄銳,片刻後再卷土重來。炮灰換成精銳,魏十七頓時倍感壓力,地龍索不斷往外擴張,擊殺魔物卻寥寥無幾,反被飛矛投石頻頻擊中,雖不當回事,畢竟落在下風,一時間無法扭轉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