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你收拾好了沒有?”

爸爸的催促聲響起,我隻能快速的將這個房間裏的東西收到一個巨大的箱子當中,這個箱子是爺爺生前給自己打的,好像就是專門為了收集自己的遺物才專門做了這個箱子。

就在我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時候,一本日記掉在了我的腳邊。

我當時並沒有翻開那本日記,因為家人正在催促我,但是出於好奇心的作祟,我並沒有把那個日記本放進箱子裏,而是裝進了自己的背包當中。

就這樣,我拎著箱子走出了房間。

“都收拾好了?”

麵對老爸的疑問,想到背包裏的日記本,我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

主持我爺爺葬禮的是從附近一處破廟中找來的江湖術士,姓孫,叫孫無用,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聽村裏人說,孫無用是個很有本事的陰陽先生,他倒是經常會給村裏的人看事,有的時候也會去幫村裏的寡婦疏通下水道。

我當時年紀小,還不理解疏通下水道的另外一層含義。

孫無用看起來很年輕,長的白白淨淨的,這要是放在某些地方,絕對深受富婆喜愛。

在操辦葬禮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居然在孫無用的眼神中看出了濃濃的悲傷。

難不成,他和我爺爺認識?

不過想來也是,我爺爺是個江湖術士,孫無用也是個江湖術士,那他們必然是認識的,這抹悲傷,也許是因為老友的故去吧。

走完流程,就是吃席的時候,我和爸爸在招待著賓客,孫無用則是一個人坐在我們家小院的門口,一口一口的喝著手裏的酒,背影閑的十分的孤寂與落寞。

“不進去吃口東西麼?”我走到院子門口,看著孤零零喝酒的孫無用,心裏總感覺悶得慌。

孫無用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站起身,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在離開前,我聽見了他的喃喃自語。

他在說:“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重新回到院子裏,爸爸來到了我麵前,跟這些賓客笑著介紹著我,說我學習很好,要考一個好大學,我不明白,爺爺都走了,不哭就算了,為什麼老爸還能笑出來?

不過這都是他們大人的事情了,我一個毛頭小子就不跟著操心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賓客已經散去,爺爺的遺體也被送到了鎮上的殯儀館之中。

除了家裏多了一種悲傷的氣氛之外,日子還在照常過。

這是我經曆過的最漫長的七天,每一天都好像有240個小時一樣。

在見完爺爺的最後一麵之後,殯儀館的人就將爺爺的遺體放進了紙做的棺材裏麵。

我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在將爺爺的遺體裝進紙棺之後,殯儀館的人並沒有合蓋,而是開始念起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之後的流程我都沒跟著,所以我也不知道具體都幹了些什麼。

一段時間後,我看著爸爸手中的骨灰盒,久久緩不過神來,我知道,爺爺其實還在,瞧,他此刻正靜靜躺在那小小的四方盒子裏呢。

臨走的時候,那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跟我們說,走的時候,必須要換條路,不能走來時的那一條,並且在走的時候千萬別回頭。

雖然不理解,但是我們還是聽了那個殯儀館工作人員的話,換了一條路,離開了殯儀館,路上也沒人回頭。

後來我在翻閱爺爺的筆記之後,我才明白,這是讓我們別走回頭路的意思,因為一旦你回了頭,離世的親人很有可能就舍不得走了,然後就會跟著你回家。

將爺爺的骨灰安葬好了以後,爸爸堅持要帶著奶奶跟我們去城裏麵生活,不光是爸爸,我和媽媽也再堅持,可是奶奶不管怎麼說,都不同意跟我們走,她對我爸說:“這是我的和你爸結婚的地方,我就住在這,哪都不去,你們兩口子沒事多帶著孫孫來看看我就行。”

我們實在是拗不過奶奶,沒辦法,我爸也隻好就此作罷。

就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告別了奶奶,回到了城市中的家。

回到家後,我簡單的洗了一個熱水澡,隨後便快速回到房間裏,鎖好了門,拿出了背包中的日記本,翻看了起來。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我當年翻開的哪裏是我爺爺的日記本,我翻開的,分明就是我人生的另外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