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曹博一陣陣心虛,他能說什麼?能說因為寧曼成了他女友賀娟的老板,他被賀娟勒令不許插手雪寧的家事嗎?
一想到多年的友情,從大學時候到現在,甚至他曾經視她為女神,可他做了什麼?在雪寧最失望無助的時候逃之夭夭,他今日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訓她自暴自棄呢?
愧疚、自責、無奈,種種情緒翻絞著曹博的心,額上亂跳的青筋早已平複,緊崩的雙拳也不自覺放開,他凝望著她的眼睛,足足一分鍾後才轉身,一步步朝門外走,步履沉重,低沉的聲音卻在狹小的屋裏寸寸蕩開,“雪寧,對不起!”
對不起?雪寧呆呆望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就很想笑,為什麼每個人都跟她說對不起?究竟他們對不起她什麼?是她李雪寧沒用,留不住丈夫的心,沒能力爭奪女兒的扶養權,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以為與世無爭就會得到幸福的生活,可原來她的每一步退讓都那樣幼稚,那樣可笑!
搖搖晃晃的退了幾步,砰一聲跌坐在地上,她還有什麼?不,什麼都沒有了,疼愛她的老公,可愛漂亮的女兒,完美無缺的家庭,都已離她遠去了!
歇斯底裏的笑了起來,她仰脖再次猛灌啤酒,仿佛隻有冰冷的液體流進體內,才能讓她覺得原來最冷的不是心!
長夜漫漫,江城的初冬之夜已是寒風乍起,風吹窗簾,淺紫色的幔帳在屋內肆意飛揚,就像寧曼漂亮的一頭酒紅色卷發,既洋氣又可愛,果然應了閨蜜孫燕楚的話,原來長著桃花眼的女人,十有八九是狐狸精變的,專勾男人來的!
雪寧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每個人都能看出寧曼去年回到江城的不懷好意,大約隻有她渾然不覺,引狼入室吧?
說一千道一萬,一切都是她綹由自取,能怪誰呢?
整瓶啤酒下肚,她的視野越來越模糊,一抬頭就感覺天旋地轉,難道發地震了嗎?地震也好,總比她如今生不如死的好。
很可惜,雪寧並不知道禍不單行這四個字帶有怎樣深刻的涵義,當她昏昏沉沉趴在地板上睡了半夜之後,江城的天色終於亮了,紅日緩緩升過地平線時,她被刺耳的手機鈴聲驚醒,用力捶了捶沉重無比的頭,她強忍著渾身疲乏的虛軟到處找電話。
零亂的沙發裏麵,白色的手機安靜的躺著,歡快的鈴聲卻還在持續,提醒著她生活還要繼續,並不會因為她的頹廢而停止匆匆的步伐。
“喂,哪位?”接起電話,雪寧重重打了個噴嚏,才剛剛意識到自己感冒的時候,卻聽見電話那端晴天霹靂的話,“李雪寧是吧?你外婆剛剛心梗去世了,麻煩你趕緊到醫院來辦理相關手續……!”
啪一聲,電話落在地上摔成兩半,雪寧拚命眨了眨眼睛,似還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是事實嗎?她是不是幻聽了?
她昏昏然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住在醫院裏的外婆,上個月外婆就因為心髒病發住進了醫院,她一直悉心在照顧,可之後忙於離婚的事就很少去醫院,這幾日又顧著自怨自艾,竟然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忘記了,她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