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禮成之後,他們都是可以拿到賞錢的,似乎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今天都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除了她——顧芷依,她隻是在等待著,等待著新的開始,新的命運。
“哐當!”門被從外麵踹開,帶來一陣寒風將床幔上的流蘇拂起,地麵上影影綽綽。
下一刻,顧芷依的衣領便被人揪起,生生地從床上拽起來,就好像拎起一隻玩偶。
“是你!”蕭淩風的臉被放大在她麵前,離得這樣近。
盡管如此,盡管此時他的臉變得有些猙獰。
顧芷依還是不可否認,他穿上大紅色禮服的樣子還是這麼好看,長身玉立,原本有著堅硬線條的臉在這樣的紅色映襯下,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看上去祥和而溫柔。
現在看他,整整隔了一生一世,原來,恍若隔世就是這個樣子。
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前世愛了一輩子,被騙了一輩子,也痛苦了一輩子的男人。
而今生再次看到他,除了微微有些心痛,那種砰然跳動的感覺,卻終於不再有了。
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顧芷依眼睛裏流露出得意和嘲諷,明亮如寒星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的眸,“對!是我,合巹酒的味道不錯吧!我精心調製的呢!算不算對你們的認可啊?”
一巴掌將顧芷依掀翻在地,蕭淩肆指著她的臉怒吼:“賤人,解藥在哪裏?”
口腔裏彌漫著血腥的味道,整個左邊臉頰火辣辣的,耳朵裏經久不絕的聲音是,他叫她“賤人”。
這一個脫口而出的稱呼不就足可以證明她在他的心裏什麼都不是麼?怎麼前世的自己就那麼看不透呢?
其實,不過如此,所有的愛憐與溫柔都是他給她演的一場戲,一場夫妻恩愛和諧的戲,可是這一場戲一演就是三年,竟滴水不漏,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
若不是死過一次,再聰明的女人在他的目光下隻怕也是會沉淪吧!否則,怎麼她就那樣輕易地將齊國的秘密泄露給他,讓他在短短的三年內將齊國給滅了呢?
顧芷依從地上抬起臉看著蕭淩風,依舊帶著那種得意和嘲諷的笑意,若無其事地用手背將嘴角的血擦掉,好像剛才的這一個耳光並不是打在她的臉上,她僅僅是一個看客而已。
看到她的表情,蕭淩風一愣,她這是什麼反應?為什麼這麼平靜?他認識的顧芷依這個時候應該是失聲痛哭才對。
在他的眼裏,她最經不起就是他對她的冷淡了,何況是現在這樣的憤怒,然後隻要他再哄哄她,解藥肯定是可以拿到的。
“沒有解藥,我就是要她死。”她太了解他了,他竟然還是用這一招,讓自己開口向他哭訴,然後再哄著自己把解藥拿出來麼?
冷冷地句子從嫣紅的嘴唇裏吐出,將蕭淩風從愣神中拉出來。
眉頭皺得更緊了,蕭淩風冷冷地看著她,這個女人竟突然大膽起來了。
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顧芷依走到走到他麵前,一張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竟像是骨瓷一般光潔,那一雙眼睛透出寒星一般的光芒,但是唇邊的笑意卻是那樣的妖嬈,魅惑。
妖嬈,魅惑?蕭淩風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嚇了一跳,這兩個字怎麼能夠用在從小錦衣玉食不知世事的顧芷依身上?
“蕭淩風,楚靜柔死了,你會難過麼?”
顧芷依忍不住問出這句話,像他這樣的男人,真的會愛上一個女人麼?那個自稱和他青梅竹馬的楚靜柔在他的心裏又占有了多重的分量?
立刻喉嚨一緊,脖子已經被掐住了,蕭淩風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居高臨下目呲盡裂地看著顧芷依。
聽到她提起楚靜柔,他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眼睛裏的憤怒像是要凝聚成一團火,將這個女人燒成灰,“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告訴本王,解藥在哪裏,不然我殺了你,快點說。”
頓時間沒有了呼吸,臉上好像在不斷地充血,整個頭都像是要炸開,喉嚨的那雙手就像是一把鉗子,絲毫都不放鬆,顧芷依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我就是要她死,你說我會不會給你解藥?而且,我還要你死。”
“你去死吧!”聽到他怒吼一聲,手上的勁道不斷地加大,顧芷依覺得自己的脖子就快要斷掉了。
有一種骨肉剝離的痛苦從喉嚨傳來,那種疼痛好像是一條毒蛇,一點一點兒地啃齧著她的身體,一寸一寸的,但是這種痛苦早就已經不算什麼了,在楚國的時候,被他扔到楚國去之後,什麼樣的苦頭她沒有吃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