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那台上的女子,已經大筆一扔,一幅《溪邊隱士圖》一揮而就,畫境優美,靈動,隱士神色間那一份淡定與從容十分到位,就算隻是看著這麼一幅畫,都可以讓人感覺到那一份閑適與恬淡。
淙淙的流水聲幾近可聞,溪邊傾斜的酒具更是讓人覺得瀟灑自由,隻是到底那旁邊的一卷書籍泄露了心事,隱士隱士,而那一曲《平沙落雁》卻還沒有奏完。
正想著事情,猛然間想起一陣琴聲,好似拔地而起的龍卷風,瞬間讓吸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孔子有雲:“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
很顯然,此時的楚國一切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自然是有道之國,這畫者,在這樣代表著繁榮富庶的畫舫之繡上,自然也不會以此諷刺當世,隻應當是抱負不得伸,而不得不隱。
念及此,顧芷依心下若有所思。
“看來這白姓女子倒是個人才,不知道老爺可有什麼想法。”果然葉少君出聲笑著詢問左邵。
同樣眼角帶笑,伸手撫須點頭道:“果然不錯,巾幗中也有不讓須眉著,我瞧著白家小姐確實不錯,且千鳳國便一直女子為君,我自認也不是昏庸之輩,此事倒是可以跟太守提一提。”
這一廂,君臣相談甚歡,上麵卻已經換了節目,隻是後麵連續幾出都並沒有什麼特別出眾之人,加之顧芷依一心想著慕容娣今晚的話。
又不見爾嵐回來的身影,心下越發的焦急了,臉上也不敢顯山露水。
左慎纓還是一臉的期待,不知道慕容娣到底對他說了什麼,要給他什麼禮物,竟讓他出現這樣的神色。
正想著,突然間想起一直都沒有看到獨活的身影,心裏驀然間緊張起來,剛想要打聲招呼下去,卻發現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顧芷依抬頭往上麵看過去,隻見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在舞台上,麵前放著一架古箏。
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高高的飛天髻,眉長入鬢,烏黑的眸子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立刻便讓人感覺出一股冷意,就連那鮮紅的地毯也不能夠溫暖一分,反倒越發的讓人覺得顏色暗了下去。
同樣讓人覺得冷的,還有那琴聲,不似一般女子彈出來的情香意濃,卻像是從萬丈高山上的冰雪中穿梭過溪流一般,帶著徹骨的冷意。
這冷意讓在場的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冰凍在了喉嚨裏,也將所有人的視線凝著。
因著這琴聲,讓顧芷依立刻停了腳步,隻能定定地看著她,這好像有一種魔力。
聽不到一聲讚歎,但是也沒有一句交談,天地間都被這琴聲凝固,像是製成了一枚琥珀。
女子的臉一直都未曾抬起,微微垂著的眼,也再看不出是什麼神色,好像她的世界裏,就隻有自己和那一架琴。
驀然間,睫毛閃動,台上的女子抬起眼來,寒潭似乎被翻動,卻依舊是冰冷的神色,看得人心裏一顫,剛恢複的知覺,立刻又被冰凍住。
但是當那視線落到他們所在的船上時,顧芷依卻生生地打了個寒顫,心裏卻突地跳了一下。
這樣的寒冷,為什麼讓人覺得有些致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