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新的花卉鋪鋪滿了宗華殿外的廣場,來來去去的宮人們,無一不是神色緊張,嚴肅認真,今天是皇後及各宮娘娘的側妃大典,若是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岔子,脖子上的腦袋隻怕就要與自己告別了。
都是宮裏頭的老人,對於這樣的事情焉有不知道輕重的,自然是各處都小心翼翼,安置妥當的,就連那盆栽裏的花草有一點兒歪了,也立刻有人扶正了來。
椒合殿裏,爾嵐將貴妃的服製替顧芷依換上,也忍不住呆了眼,“這衣服一上身,氣勢立刻便出來了,怪道人都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呢!”
銅鏡裏的女子梳著隨雲髻,一把梅花琉璃釵分插兩邊,中間用細細的珍珠發釵點綴,猶如夜幕中閃閃的明星,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輕輕搖晃於額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映襯著嬌好的麵容猶如天上皎月,寒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輝。
一襲鐵鏽紅撒亮金刻絲蟹爪菊花宮裝,與一身的暗紅色相稱,端莊中又不失大方,貴氣中又不顯高傲,冠絕群芳卻不孤傲。
扭了扭脖子,今兒是大日子,必須要按照這樣的服製來穿,隻是脖子難免有些泛酸。
蕊兒笑道:“這一套好看是好看,隻是苦了娘娘的脖子了,這會子還早著,要不娘娘先靠在貴妃椅上休息休息?”
笑著點頭,顧芷依道:“你們也別守著我了,先下去吧!待會兒你們是要陪同的,好好收拾一下。”
兩個少女嬌笑著便退了下去,這樣的日子,無論怎樣對於年輕的她們來說都是值得高興的。
聽著門關上的聲音,臉上的笑容才慢慢冷了下來。
貴妃呢!曾經她也希望有一日,可以由一個男人牽到那供奉著列朝列代皇帝的牌位前,為她舉行冊封儀式,然後她就在天下人麵前成為她心裏麵那個王的女人。
如今一切都變了,她不再她從前所預知的那個國家,皇帝也不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她也不是皇後,前世的一場夢,今生竟然還記得如此清楚。
這些事情總是會在一個似乎不恰當實際上卻又恰當無比的時候跑出來,在腦海裏盤旋,勾出那些傷人的回憶,卻又添上時光的影子,不得不怨恨起自己來。
但是這樣的事情不能想太久,想著想著也就累了,累到似乎連眼睛都不想要睜開。
聽到門悄悄地打開了,爾嵐總是這樣悄悄的進來,生怕打擾到她,從她給自己吃了那些藥之後,她總是這麼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自己陷入病痛。
腳步聲漸漸地近了,如自己所想的一般,在跟前停了下來。
冰涼的指尖落在太陽穴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這樣的天氣裏,生出一種清涼的感覺。
時候還沒到吧!在眯一會兒好了,總是會為了這些事情疲倦。
突然一股溫熱的氣息噴在了臉上,心裏驀然一驚。
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顧芷依覺得整個人的氣血都往上流了,他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