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牧楚用盡天牢裏的各種酷刑,也沒有從哪些‘死屍’口中撬出一點有用的信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他幹脆把他們放走了。
阿清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向雲牧楚為那些士兵討了賞賜,反正用不著她掏錢,發發善心有什麼不好?
而謝錦衣從那天夜裏以後,就一直惡魔般死纏著阿清,嚷嚷著非要拜她為師,求她傳授他‘紫氣劍法’。死磨了半個月之後,他堅韌不拔的意誌打動了阿清。阿清柔腸一軟,隨便教了他一招兩式,謝錦衣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高興,從此便親切地喊阿清為‘姐姐’,阿清毫不客氣地認下這個義弟,這筆買賣算來也不吃虧!
和謝錦衣沒有做成師徒,卻成了結義姐弟,阿清歡喜無限,有個年輕有為的弟弟也是件難得的事,隻不過他遲鈍的反應讓她有點不大習慣。
轉眼歲末將至,阿清心間的那團迷霧越來越重,她不知道那個送上拜帖的究竟是什麼人?此外,她問過不少人‘綠蕪園’的所在,當然包括謝錦衣,但他們都沒聽說過京城中有此名園。
阿清忐忑不安地捱到了除夕夜,她把自己關在房裏,不斷在地上踱來踱去,時間一點點流逝……
午夜的鍾聲撞起,外頭響起了鞭炮聲,此起彼伏,很快成為一片;一串串拖著尾巴的煙花劃破天空,恣意綻放、燃燒,其間夾雜著孩童的歡笑聲。
“除夕就要過去了!”阿清望著窗外,喃喃自語。
忽然,門外有人走近,輕輕敲了幾下門,恭敬地道:“請問這是水清清姑娘的房間嗎?”
“是,我正是水清清。”阿清收斂心神,快步過去開門。門口站著一男一女,那少女年輕貌美,男的手裏執著一條拂塵,貌似太監,看上去已年逾五旬。
少女躬身行了一禮,道:“奴婢淺秋,我家主人命奴婢前來迎接姑娘,請隨我上轎吧!”
“你家主人住在‘綠蕪園’?”阿清腦子裏閃過一抹靈光。
“正是!”太監回了一聲。
“好,我這就去!”阿清興衝衝朝門外走去。
等待便是煎熬,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解決了事。
阿清走到轎前,毫不猶豫地掀起轎簾,鑽了進去。坐等了一會,隻聽到那太監說一聲‘起’,轎子便飛快地走了起來。
轎外爆竹聲稀稀拉拉地傳入轎裏,阿清胡思亂想:“有太監丫鬟伺候著,這頂轎子華美如斯,‘綠蕪園’主人身份不一般啊,至少得是個什麼郡主、公主吧!但若要見我,隨便找個人傳話不就行,何須老太監出馬?她這是什麼意思?先向我示威,達到震懾的目的?或者表示尊重?還是……”
約莫走了二三裏路,轎子停在一座大莊園前,周圍紮著稀疏的竹籬笆。淺秋打起簾子,請阿清下轎。
這時,門口早有另外一名丫鬟冬梅在等候,見阿清出現,忙迎上來,行過禮,擎著燈籠在前麵帶路。
園子裏一派清幽,粲然星輝的照耀下,鬱鬱蒼蒼的寒柏翠竹隨處可見。阿清神經緊繃,警覺地留意周圍,生怕忽然蹦出個殺手,從背後偷襲她。
穿過許多亭台樓閣,回廊曲檻,繞進花園,馥鬱的香氣沁人心脾。冬梅邊走邊介紹,這片臘梅是什麼佳品名種,如何如何的奇特,那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夾竹桃,怎樣怎樣的不俗……
阿清敷衍地聽著,她才沒心思去欣賞花草樹木,盡管她也承認的確很美,甚至美到不得了。
過了石拱浮橋,一翼飛亭展現在眼前,四麵垂下帷幔,透出明滅浮現的燈火,清澈透亮的琴音如涓涓流水般從中傳出,悅耳動聽。
阿清情不自禁往前行了幾步,在亭子外駐足傾聽。曲中飽含的情愫逐漸感染了她,勾起她莫名的情思。
良久,錚的一聲,似是琴弦崩斷,萬籟俱寂,亭子裏彈琴之人發出幽幽的一聲歎息。
冬梅打了個手勢,示意亭子外伺候的丫鬟下去,推了推阿清,低聲道:“水姑娘,快進去吧!我家主人就在裏麵。”她自己則留在遠處聽候差遣。
阿清大著膽子舉步進入亭子,坐著的女子緩緩抬起頭來。那是一副絕美傾世的容顏,可惜慘白的過分,有些病態,或許是思念過度所致,阿清這樣揣測。
女子示意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阿清擔心有毒,並不啜飲,捧在手裏暖著手。
“我叫徐世靈,”那女子款款起身,歉然道:“冒昧發帖,還請水姑娘你見諒。”
“打擾都打擾了,還能怎樣?難道你能把我這些天失去的囫圇覺補上,還是能把幫我把錯過的美味找回來,重要的是我的精神損失啊!”阿清眉毛一揚,輕哼了一聲。也難怪阿清氣憤,這些天過得提心吊膽的,沒食欲,睡不香,胡思亂想,全是拜她所賜。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魯莽了!”徐世靈再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