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暫時的,隻是為了迎接明日的黎明。
不過後麵宋輕語就沒有再來了。母親說是因為公公的逼迫所以在家中休養,可是薄荷知道自己的婆婆是個怎麼樣性情的人,她必定不會就此坐以待斃罷休此事,她和自己一樣,就算是死也會報這個仇!而至於她沒有來看望自己,許是一方麵不忍傷心,一方麵忙於那日的真相。
但是湛一凡從不在薄荷麵前提起那天的事,薄荷每一次問起他都會岔開話題。後來薄荷不問了,便隻是安靜的在醫院裏休養,而母親白合也被湛一凡著手辦理了療養院的手續,後來母親也不來了。
薄荷從來都不知道世界可以如此安靜。
原來許多東西,少了視覺的看,會比以往還要清楚明白。
湛一凡每一次進房間的聲音,每一次出房間的聲音,每一步腳步,每一次起身,每一次親吻她額頭嘴角……她都能聽見。聽見自己的心跳,聽見他的心跳,聽見他吻落下來的聲音,聽見自己那煩躁不安漸漸落下的聲音……
而這個時候她的心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這雙眼睛真的瞎了,他也一定會一如既往的愛著自己。
春暖花開,微風和煦。
院落的牆角兩枝不具名的花枝正在悄然綻放,抽嫩的綠草漸漸的已經覆蓋了整個花園的角落。穿著白色毛衣披著藏青色披肩的東方女子縮在大榕樹下的長椅裏,耳朵裏塞著的耳塞裏淡淡的流出一些英語對話,眼睛被白色的紗布蒙著,臉上的蒼白流露出少許的病態之美。
旁人遠遠的走過都忍不住的投過視線來凝視許久,而她或動或靜,似乎都已經儼然成了這醫院的一副美景美畫。
薄荷並不介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般的模樣。她想要曬太陽,她想要吹吹風,她想要接觸外麵的世界想要接觸大自然,而不是整日的呆在病房裏聽著英語單詞,聽著英語電影,或者聽著湛一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薄荷想要自由,她向往自由的心從來沒有停止過,哪怕這雙眼睛真的瞎了。
雖然無論她走到哪裏湛一凡都會跟著,即便他手裏有很多的工作,隻要她出來他也會立即放下一切跟著她出來。所以那幅畫裏最美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角色,她最溫柔體貼的丈夫——湛一凡。
想到那個人,她的唇角也總會不由自主的勾起。
“一凡?”薄荷取下耳朵上的耳機回頭輕喚,眼前是一片黑暗側耳聽去竟沒有半點聲音。以往,薄荷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腳步聲,就算是抬頭舉手的動作似乎也能知道。可是今天除了風的聲音,除了花開的聲音,除了陽光流動的聲音之外……好像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一凡?”薄荷又輕喚了一聲,還伸手試圖的向前摸去。剛剛還在跟前,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如果有急事要離開,怎麼不提前和她說一聲呢?難道他靠在哪裏睡著了?
薄荷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在她每天的記憶中,這裏是一個坡。她每次是被湛一凡扶著或者拉著又或者抱上來的,但是她的感覺能夠告訴她,這是在一個小坡上。雖然這裏有太陽有大樹還有長椅,但是這裏也有一個小弧度的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