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片段,甚至已經記不太清的聲音,在重新見到這個人的時候,統統的提醒著她,他真的回來了。
猶記得,在大賣場的初遇之時,她還隻是一個被人販子拐賣後趁機想要逃跑的可憐蟲,一頭撞在他的身上,他不耐煩卻又心疼的模樣讓她印象深刻。後來,她經曆了脫險,經曆了母親的死亡,經曆了一個人孤苦的生活,然後就到了湛家。
她被善良的爸爸媽媽收養,有幸能到學校和別的小朋友們一樣正常上學,而他原本就是一羽小舅的貼身保鏢,因為一羽小舅她跟著沾光每天被他接送。每一次,他拉著小舅的手走在前麵,她就默無聲息的跟在後麵,因為爸爸媽媽她戴上了助聽器,再一次聽見這個世界的聲音,除了讀唇語之外,她也能夠聽見她想要聽見那些聲音了,包括他——隱哥哥的聲音。
在桐兒的世界裏,隱哥哥好像有一雙特別寬大的手,如從未見過的父親,如兄長一般。他讓她不由自主的依賴,讓她感受到父親一般的溫暖和寬厚,雖然他並不是自己的親人,雖然他總是若即若離,但是她能感覺到,其實他對她很好,他對她真的就像對待妹妹一樣細心、嗬護又溫暖。
但是,某一天,他突然說要離開。在這個家,一開始她並不如現在這樣自在,她拘謹,她自卑,她一切都是小心翼翼,她甚至滿懷感恩,總以為自己隻是這個家的外人甚至過客。那個時候還有隱哥哥,他和她一樣,都不是真正的屬於這個家,看見他,她總會安心一些。可是他卻說要離開,去一個很遠很遠她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國度,雖然後來她知道了那是位於歐洲大陸的意大利。
隱哥哥走的那一天,桐兒哭的雙眼紅腫,也是那一天她再一次感覺到孤獨。在學校,她並不受歡迎,她和別的小朋友都不一樣,她是聾子,沒有助聽器她就聽不見這個世界,所以她總是被嫌棄,所以她需要更多的努力融入他們的生活,需要更多的努力讓別人認可她。可是總有人會欺負這樣弱勢的自己。要不是隱哥哥,那一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在學校立足。因為她,她的小學生涯才如此平坦,那些同學總是記得那個高大卻又冰冷凶悍的少年,因為他的警告,他們總是忌憚著。雖然偶爾還是會受傷,可是他也會背著她回家,但是後來……卻再也沒有人那麼做過了。
雖然時間治愈了她心裏的傷,雖然後來她在受到某些欺負的時候荷媽媽和湛爸爸都會去學校幫她解決,甚至收買那些同學的人心和老師的關心,但是她卻總是忘不了隱哥哥曾經做過的一切。
執拗卻又直接的那些溫暖。
如今,五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她已經十三歲麵臨著小升初的壓力,在這個家也真正的找到了歸屬感,不再是外人,而他……也突然回來了。
“先生,夫人,我……回來了。”那個年輕男子英俊而又挺拔,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少年。
他原本就是充滿秘密的一個人,褪去那幾分的青澀,如今的他滿載而歸,變得成熟,卻也變得更加的神秘了。也許他已經達成所願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也許他隻是匆匆歸來,誰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回來,但是對於大家來說,這無疑真的是個驚喜。
“隱!”湛家的女主人薄荷最先站了起來驚喜的低呼,那一年,隱來過聯係,知道他是很好的,但是後來卻又斷了聯係,這四年間根本不知道他的情況,現在他突然歸來並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把隱當做弟弟一樣看待的薄荷怎麼能不激動。
湛一凡和李泊亞也站了起來,神色間都是隱隱的含著激動的看著門口突然歸來的人。
“哇哦……幾年不見,他怎麼長的如此英俊了?”洛以為嬉笑著對一旁的醇兒低聲道,被自己的丈夫捉住暗瞪。醇兒也是很意外隱的突然歸來,當初就知道這小子不會忘恩負義,沒想到他真的回來了。
“隱,快進來!”薄荷快步的走過去將隱拉進屋裏來,拉著他的雙臂上下的打量,發現這個少年竟然在幾年裏長得如此之高,當初穿著高跟鞋的自己隻需要平視便能看見他,而如今卻要仰著頭了。
“你變了好多啊……”薄荷欣喜的拍著隱的胳膊,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親弟弟成才了一般,心裏油然而生起了一股驕傲和自豪,真是好啊……這小子如今變得可真是好啊!
“夫人,你一切還好嗎?身體怎麼樣?我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年輕漂亮,仿佛歲月隻是讓我長大了,可您還是和從前一樣,未曾變過啊。”
薄荷保養的十分好,又因為和洛家親近,常常會拿許多中藥的保養秘方,所以相比較五年前幾乎是沒有任何變化的。唯一變化的是年齡和膝下逐漸長大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