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車門走過石橋,早有等在屋外的傭人推開大廳的褚紅雕花大門。安然剛走進去,就傳來尖銳的女中音,“不知都在等你嗎,還故意拖到這個時候。”

瞥了眼端坐在餐桌旁一身豪華家居裝的中年女人,安然心中不好受,口氣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不願意等,就先吃好了。”

這是他爸爸的正室秦霜,看見狐狸精的兒子不爽乃是人之常情,可他母親已經死了十多年了,而且這是他的錯嗎?他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出身,不如……

“安然,道歉。”安君慕剜了他一眼,臉上雖無半點異色,隱隱卻散發著逼人的王者之風。

“安然肯定是心情不好嘛,你們別那麼凶。”還沒來得及開口的二少出聲,安路遠穿著幹淨整齊的水晶扣雪白襯衣,十足上流社會的小紳士。他帶著笑意望著安然,瞳仁黑黝黝的,清澈明亮。

安然心中嘲笑自己,就算穿得再幹淨又怎樣,自己終歸還是個雙手沾滿血汙的人嗉。

“安然。”安慕言拿眼睨著他,狹長的鳳眸裹了冰寒。

“對不起……阿姨。”頭莫名的一陣陣眩暈,安然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安路遠發現了其中不尋常的氣氛,拉拉秦霜的衣袖,“媽媽你別生氣,生氣會長皺紋的。安然也道歉了,那我們開動吧,我肚子餓的都快咕嚕咕嚕響了。”

安慕言輕輕撓撓他的頭發,用眼示意安然坐下,道:“媽,安然也不是有意的。何況,路遠得了金獎回來,難不成我們第一餐就讓他餓著?”

秦霜擠出一點點笑,拍拍兒子的手,“都吃吧。”

吃著吃著,安路遠像想起什麼,停了筷子,“安然,我得了金獎,難道你沒禮物送給我嗎?暗”

安然沒什麼胃口,本就在胡亂扒飯,一聽這話,揚眸看向他,扯動嘴角,“你想要什麼?”

安路遠眉開眼笑,像是早已準備好的台詞一樣,一口氣說道:“我還沒想好,你先欠著哦,等我想到了,一定會找你收的,到時可不準反悔。”

安然勾勾唇,沒反對。

“對了,等會來我房裏吧,給你看看維也納的獎杯,很漂亮的。”

安然知道安路遠是一片好心。自己曾經也學過幾年鋼琴,也憧憬向往去維也納。他可能認為自己摸摸維也納的獎杯,就會離那個夢醒之都近些吧。但是,現在的安然已經不配碰那麼聖潔的東西。

“待會我們就要去爺爺那裏,回來你肯定乏了。”安慕言接過話,剝了蟹皮,把嫩軟的肉沾了醬放他碗裏,“以後再讓安然見識。”

商量的話卻是不容置喙的語氣,安路遠不高興的撅起嘴。

安然心中苦澀無比,哥哥總是盡可能減少兩人的接觸,他是擔心自己身上的血氣罪孽給安路遠帶去災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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