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高速劃破長空的羽箭帶起了尖利的呼嘯,一道又一道金光連成一線,從千步外射來,奔行了一半距離,在某一個點處分道揚鑣,或上或下,或疾或緩,沿著各自不同的軌跡飛行,不分先後的擊中了城頭的白色光圈。
灌注了不同氣勁的箭支或拉扯、或吞噬、或分離,所過之處,那城頭滿滿的光芒就像是烈日下的濃霧,快速消失,如過關斬將的絕代勇士,囂張,霸道,不可一世,偏偏又不可抵擋。在充分的展示了自身的價值和實力之後,五隻箭矢同時撞在內城上,一股詭異的氣勁爆開,所過之處,又有五杆陣旗失去了作用。一時間,剩餘的陣旗再難以運轉如意,數丈寬的城頭上,丈許高下的白色屏障慢慢搖動幾下,徹底崩潰。
千步之外,白鹿洞主鄂倫站在高大的戰象上,保持著開弓的姿勢,全身金光四射,猙獰的鬼臉麵具下,跳動著幽幽的火焰,好似天神臨凡。
不得不說,如此威武,猶如戰神降生的形象確實非常震撼人心,一時間,目睹了主將的不世雄姿的蠻人一個個士氣大振,揮舞著兵器,不顧貿然暴露身形的危險,爭先恐後的向城牆發起了一波波決死的衝擊,特別是剛剛被打開的缺口,更是承受了最大的攻擊浪潮。就像夏日陰雨來臨前的荷塘,一條條魚兒爭先恐後的躍出水麵,滾滾如潮的煙雲下,無數的蠻人或三五成群,或單人隻劍,不停的躍上城頭,撕扯著防線的脆弱的部位。
誘敵,其實是一個技術要求極高的活計,既要表現出一定的虛弱,讓敵人以為加把勁就可以勝利;又不能局勢全麵失控,導致真正大潰敗;還要適可而止,不讓敵人懷疑是個陷阱,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為了保險起見,瑯軒隻好親自帶著一隊親衛壓陣。
被打開了缺口後,四圍的蠻軍如同嗅到葷腥的惡狼蜂擁而至,饒是以親衛隊的修為一時間也大感吃力,畢竟能夠首先登城的都是蠻軍中的勇士,修為也是不弱。
夠了,再放人進來就要弄巧成拙了,看到親衛已經補足陣旗,瑯軒自城頭內側一躍而起,手中的長刀化作一條遊龍,連續砍翻了幾個擋路的蠻軍,輕輕一步,跨越一丈寬的城頭,搶到城邊,一彈刀背,虎嘯龍吟,清越的嗡鳴在四圍回蕩,激的空氣中也不由產生一圈圈波紋。刀光如練,氣貫長虹,直向一個剛躍上城頭,立足未穩的小頭目劈去。
雖然已經很小心的壓製了功力,隻保持在接近先天級的檔次,勉強相當於一個百戶,比這個小頭目也強不到哪裏,但是瑯軒的高超的技法毒辣的眼光卻是這個小頭目不具備的。
長刀輕顫,攝魂的魔音乍聽遠在天邊,可是那魔音的載體,一把明亮的鋼刀竟然翻飛到眼前,不止如此,一向堅定不移的心竟也隱隱產生各種浮躁的信念,胸中血氣翻滾,竟然壓製不住,不好,知道著了道,哪有不跑的道理?隻可惜後方早已無路,哪裏又是歸途?退無可退!刀光瞬間從其喉間劃過,帶起一串血花,淒美而殘酷。
這不公平!一生技藝還沒得到發揮,就已魂歸黃泉,任誰都不甘心,帶著滿腔的遺憾與不甘,小頭目心中發出了最後的呐喊。身在空中,那個小頭目嘴巴張的大大的,可惜一刀封喉,喉管破裂,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從喉中發出幾聲噗噗的聲響,而後墜落塵埃。
這本來就不公平,世上也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沒有人理睬這些失敗者的想法,瓦罐難免井上亡,將軍難免陣上死。戰敗了就是死,上了戰場,就要有這個覺悟。
身後數道勁風大作,還未臨身就壓得皮膚生疼,其中一道更是詭異,幾乎聽不到任何聲息,而且無論速度角度還是時機的拿捏都恰到好處,似乎還留有餘力。有明有暗,這一道勁風才是真正的威脅,在其他幾道勁風的掩護之下,很容易就忽視過去,等到察覺的時候,隻怕離死也不遠了,必殺之局啊,可惜用錯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