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璿,你這是在做什麼?!”
神人淩空走下青鸞,步向天璿,左手一拂,竟將天璿身上狂囂的黑暗氣息壓抑,“你元神受妖力所控,難道你想墮入妖道嗎?!”
他語氣嚴苛,右掌壓在天璿天靈處,瞬息間,袍袖灌風而揚,那紫黑妖霧立成漩渦被重新吸入天璿體內,殺戮無數的力量居然就這樣被他再度封存!
天璿亦無反抗,隻任他重新收納妖力,但元神受妖氣侵蝕過度,即使現在暫且壓下,要再複仙身卻已是艱難。
“怎麼回事?哇!!好多血!”
虛空破出一個小童,他蹦落地上,看到一地妖屍,雖是張口結舌,卻未露出半分驚恐神色。他見到那神人,便蹦跳著過去,比劃道:“天樞,你也感到這裏的厲害妖氣了?真是嚇了我一跳,這般厲害的妖氣我以前隻在‘它’身上見過,還以為‘它’逃出來了呢!想不到是天璿啊!”
那神人正是天樞星君,而這小童,便是開陽。
天樞橫了他一眼,開陽想起‘它’乃是天樞罩門,不敢再言,吐了吐舌頭,注意到昏睡不醒的黑狼妖,突然來了興趣:“哇!這頭黑狼毛色好純!天璿,你哪裏弄來的?可不可以送我當坐騎?”
“噌——”的一聲,開陽腳下冒出幾根冰刺,幸好他動作靈活險險躍起躲過,隻是他並未著惱,反而盯了天璿片刻,好似見了什麼稀世奇珍一般。
半晌,開陽像從嘴裏吐出蜚蠊般艱難:“天璿……你居然生氣?!”
天璿亦是一愣,原來這種微微燒心,讓頭腦有些熱度的感覺,是生氣麼?因為別人覬覦自己的屬物,引來了薄怒。繼而想要將狼妖收在除了自己便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那又是什麼?
開陽揉了揉鼻子,似乎不大喜歡血腥的味道,他抬頭仰望天際,自言自語道:“這個時辰,討厭的千裏眼應該不在當值,嗬嗬……”隻見他二指合攏在唇,念動法咒,喝了一聲:“疾!”便有一道烈焰從他指尖透出,燎原之勢席卷修羅戮場。妖屍頃刻間被焚化成灰,琅琊山下隻餘一片焦土。
他回頭向已經目瞪口呆的赤闔等妖拍了拍手,笑道:“戲已散場,各位請回吧!”
虎妖赤闔見情況已穩,天璿即是星君,自然便是眼前神人的同伴,便向天璿拱手道:“首領,我們先走一步。”
天璿頷首點頭,於是眾妖帶著對他的敬畏離開了琅琊山帶。
開陽回頭看了看橫眉冷目的天樞,以及抱著黑狼不肯鬆手的天璿,不禁大大歎了口氣,道:“天樞,你板著臉也沒用,天璿既犯天孽,受罰是免不了了。反正等天璿返回天庭時,你我向天帝求情,應不至量刑過重。”
天樞嘴角抽動,心知天恩難開,開陽想法未免過於天真。他看向天璿,見往昔淡漠的眉宇間如今已浸入俗世情感,不複當初清冷,抱著懷中黑狼時流露的柔和,更是前所未見。狼妖剛烈情深,終換得天璿回應。
一仙一妖,本為異端,如今看來卻是和諧如一。
天樞移開了視線,心底掠過微澀味道。也罷,天帝若降重罰,他雖無力輕刑,但請旨擔去半數劫難,總是能夠。
那廂又聞開陽大呼小叫:“咦!?這頭狼莫非是離契?!哇!傷得好慘!肩胛都碎掉了!妖氣也散亂得厲害,莫非是內丹受創?”
“是兵解……”
天璿的聲音有些低沉,透著隱忍的痛楚。
開陽聞言連忙看向天樞,道:“天樞,我記得上次天帝賜你兩枚九天玄果,以表你擒拿妖帝之功。玄果可修補元神,融合元體,快拿出來吧!”
天樞皺眉:“沒有。”
“怎麼可能?喂!天樞,你該不是如此小氣吧?雖說這九天玄果萬年一開花,萬年方成果,天界也隻有那麼一棵果樹,結的也隻有三三之數的果兒,但反正你立功無數,天帝總會再賞嘛!”
天璿抬頭看他,卻是平靜:“是用在我身上了吧?”
天樞不語,已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