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果然傳來仙氣,壓迫之力足教萬妖低頭。
想必是天帝已曉其行,派兵來擒,如今不走已是不能。
天璿低頭,從手腕處取下那隻一直隨身未離的玄鐵手環,放在狼妖枕旁,複又越過床鋪取來一張被褥蓋在狼妖身上。
然後,站起身來,再看了一眼,轉身,推門出屋。
眼見天上烏雲密布,半空處神人三百,正是天帝座下擒仙兵將。為首天將金盔金甲,虎須虯髯,威武不凡,乃見天璿現身,手一翻,展出一卷黃金卷帛。帛展,光芒萬道。
就聽那神將聲震天地:“巨門星君,逆天入妖,銷殺生靈。茲旨,擒。”說罷,從旁取來一塊金枷,丟到天璿麵前,“本將也是奉命而為,得罪了!”
天璿未置可否,卻已見開陽搶先喝道:“慢著!天璿本已打算重返天庭謝罪,但因事耽擱,並非私縱,大可不必如此對待吧?!”
神將見了是個小娃叫囂,不禁奇怪,待神眼一開,連忙拱手道:“原來是武曲星君!”
“知道就好!”開陽瞪了他一眼,“不要以為天璿好欺負,你們就敢對他如何!我可不買你們的帳!收了你的東西,天璿跟你們回去便是!”
“但這——不合規矩,我們是奉命前來擒拿巨門星君,帝君麵前不好交差啊!”
開陽一抱雙臂,哼道:“什麼規矩?!今日你若敢為難天璿,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神將也是惱了,一個小小星君竟敢恣意跋扈,阻攔在前,他正要發火,旁邊一名天兵卻扯了扯他,低聲道:“將軍莫惱,要知這武曲星君與那愛嚼舌根的千裏眼有些交情。正所謂小人難防,我們非忌星君,而是要賣麵子給那個千裏眼,否則帝君座前,難保那小人會說些什麼鬼話!”
神將一想也是,他們雖說是神將,但平素亦多少有些誤事之舉,若被那千裏眼一一俱實報與天帝,隻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思及此處,神將手一揚,收了那副金枷,道:“好吧!既然如此,就請巨門星君隨我們速返天庭!”
開陽雖是無奈,但對方有天帝意旨,他亦隻有遵從,便拉了天璿,道:“我與你一同回去吧!免得你被那些狐假虎威的家夥欺負了。”
天璿隻覺好笑:“怎會?”
“怎麼不會?他們瞧著你不擅言辭,定會隨便給你加罪名,我在一旁,也好幫你駁斥他們!”
“可是你尚有尋珠要務在身。”
“不管了!反正那隻大妖還在鎖妖塔裏,翻不了天的!走吧!”
天璿點頭,然後回首想再看一眼那小屋,卻赫然發現黑色的巨狼站在門口,幽綠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
那不是忘塵的眼神,熾熱卻帶著絕然的悲傷,仿佛要將他吞噬一般。
難道無憂草對狼妖無用嗎?!
開陽見他露出異狀,連忙回頭,亦看到了狼妖,不禁奇了:“天璿,你沒把無憂草給他吃嗎?”
“有……”狼妖口吐人言,但視線不離天璿,“可惜看來於我無用。”
天璿沉默了。
狼妖慢慢地步出小屋,站在雨幕中,問:“別走,可以嗎?”
沒有回答。
但已是回答。
片刻的沉默,狼妖突然激動起來,吼道:“你不能去!!他們是要害你!!”
“不會的。我元神入妖,回去隻是受罰而已。”
青綠的狼眸猛一收縮:“天璿,別去。我知道了,你若回去,必定會忘卻前塵,連我,也會一並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