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各一方(1 / 2)

烏孫公主劉細君和親隻準備了三個月,就浩浩蕩蕩的向著烏孫進發了。

送親之時,正是西域白雪紛紛之際,一路腳印泥濘,朔風怒吼,衰草哀哀,讓人禁不住掖緊了風帽的領子、袖口,擋不住這寒風刺骨,冷水成冰。

反對和親的東方朔挨了不少鞭子,放了回來之後,一直臥床休養,細君公主出發之時,他還是掙紮著起來,在鼓樂齊鳴的迎親隊伍前麵嚎啕大哭,被皇上扔進了宦者署幹雜活兒去了。

和親一事再也沒有人反對。

皇上劉徹對此次和親非常重視,一是為拉攏烏孫共抗匈奴,再者也是對細君心存憐惜,見她體質瘦弱,隻怕不禁烏孫苦寒、酷暑,除了賜乘輿及禦物之外,特置屬官、宦官和侍禦數百人隨公主出嫁。

贈送的嫁妝極為豐厚,各色皮毛、絲絹裙裾、被褥無數,宮內匠人趕製各色金銀首飾,華麗無比,以對烏孫和沿途小國宣我大漢國威。

專門帶了工匠,修建漢地風格公主樓,讓細君公主單獨居住,以慰思鄉之苦。劉徹還特地安排樂工,用上好的沉香木,為細君製作了她所用的樂器,賜名“琵琶”。

烏孫王昆彌獵驕靡感激涕零,對細君公主格外尊崇,奉為右夫人,漢朝每隔一年派使者探視。

十裏紅妝的送親隊伍從江都出發,行經安徽靈璧時,劉細君停車駐馬,在一處山岩前悄然佇立,手撫巨石,東望鄉關,久久不忍離去,以致於石上留下一枚清晰的手印,世傳“靈璧手印””。

此情此景正是:萬裏窮愁天一方,曾駐鳴鑣倚靈璧,靈璧亭亭立空雪,石痕不爛胭脂節。

注:烏孫的國王稱為昆彌。私以為烏孫及匈奴的人名怪異難記,實為音譯,因如此發音,故而直接為漢朝所記錄,並非我大漢人名有內涵意義在其中。所以各位親,隻要分清是誰就可以,不必深究匈奴及烏孫各位的名字含義。

劉解憂送細君公主遠嫁之後,回到府內,正在沉思之時,門簾兒一動,閃進一個人影,解憂抬眼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自己難得一見的生身母親莦氏,常年隻在隔院中走動,極少到後院中來。

如意在門口向解憂做了個手勢,解憂知道門外有人把風。

莦氏一臉的欣喜,撫掌道:“隱兒啊,這下可好了,劉細君替你和親去了,咱們又白撿了個公主身份,這可好了。”

解憂不由又氣又笑,氣她說話不得體,如此的話也說得出口,又笑她竟會如此天真,世上怎會有白撿的便宜,那皇上會留著自己這個公主白養著的,真是不知該恨她好還是憐她,一輩子如此天真倒也好,省去了很多的煩惱。

解憂沒有接話,隻問:“莦娘,近來身體可好,家用可夠?”

莦氏不好意思的說:“哎呦女兒啊,還是你體恤娘親啊,這老爺如今總也不進隔院,那薑氏又摳門,每月零用錢少的可憐,這眼看寒冬臘月的,也得添件冬衣不是,你也封了公主,得了不少賞賜,反正也是白得的,你看這…”

解憂見莦氏一臉的尷尬,說的又粗俗,雖然心生不堪,但也是無奈,何況錢財二字對自己來說,實在無可無不可,遂叫了青菡拿了些體己出來,交給莦氏,又囑咐不要到處宣揚,送了出去便罷。

青菡送了莦氏回來,氣鼓鼓的不說話,解憂笑著坐到窗邊:“青菡這丫頭,如今氣性大了,當心小臉鼓成蛤蟆。”

青菡撲哧笑起來,恨恨的跺腳:“小姐,我都替你喊冤,這一年省吃儉用搭進去的還少麼,怎麼就成了白得的了呢。”說到這裏又覺得莦氏畢竟是小姐的生母,也不好多說什麼。

如意此時進來,拉了一下青菡:“這丫頭現在也學得伶牙俐齒的了,快別磨牙了,去給小姐把茶煮了來。”

解憂深知如意的意思,也不多解釋。

“咱們要這些體己做什麼,也不過是買個安心,以後我若去和親了,就都分給你們,拿了去嫁人吧!”

“小姐,我們是一定和你一起的,去什麼邊塞西域,咱們都是一起,不分開的。”

解憂笑笑不語,拿起手中的書簡,繼續看著。

時光流轉,自細君遠嫁之後,音信全無,劉解憂每日在閨閣中日日讀書,外出也少了很多,常惠也不能常來了,連活潑好動的心性也漸漸收了。

解憂心知,雖然自己逃過了這一次,未必沒有下一次,何況這種公主身份,封來就是為正宗皇女做擋箭牌的,將來也不見得會有更好的去處,因此留意了西域的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