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時駐紮的營帳之中,如意和青菡前去準備淨臉淨手的銅盆和水,東方朔不知去哪裏轉悠去了,屋裏隻剩下解憂和馮嫽。
“馮先生,這下可以說說它了麼?”解憂指著那隻正精神矍鑠的待在屋角的“鬥雞”,翅膀不斷地舒展起來,像是要飛,但是看那滿身禿毛,想必是不可能飛得起來了。
馮嫽正在撣著鞋上的浮土,見解憂詢問,站起身來,笑笑的說:“說來話長,西域的傳說中,有一種半鷹半獅的獸鳥,名叫獅鷲,據說來自於太陽,鷹一般的頭披滿黃金色的鷹羽,獅子般的後半身則長著黃棕色的獸毛,聽覺和視覺都超出人類數十倍,可在1哩之外分辨出腳步聲。一生之中隻產兩枚卵,其外殼有瑪瑙般的花紋,從出生到成年需要15年的時間。”
“獅鷲?這個…東西是獅鷲?”解憂反複打量著那隻有些激動過度的動物,身上露出鮮紅色的肉皮,羽毛禿的一塊塊的,除了眼睛熠熠生輝,左看右看這都隻是一隻大大的鬥雞而已。
馮嫽上前將包裹它的帛布打開,手掌衝著它伸開,那物立即親昵的將彎彎的喙放在了她的手掌上,身子也鬆懈了下來。
馮嫽抱起它,翻了過來,指著腹部讓解憂觀看:“公主請看,這是獅鷲的四足,是黑色的,隻因它年幼,還沒有明顯著地,這就是獅鷲的特征。”
解憂仔細看了看,果然,在腹部殘餘的金黃色羽毛中間,還有兩足縮在裏麵,均是黑色,四足均粗壯有力,帶著尖利的尖甲,點點頭說:“原來是此物,隻聽說過,從未見過真身,隻是這可以豢養嗎?”
“獅鷲最喜烏木沉香,如果在幼年遇上豢養之人,就會一生都隻認這一種沉香之味,終生不離不棄。”
“如此說來,這獅鷲倒是比有些人還要忠心,人心尚且難測,獸鳥卻能不離不棄,可見人不如獸也。”解憂有一絲黯然。
馮嫽想起京都師傅還不知怎麼樣了,也是感到無比感傷:“想那蘇文,在皇上麵前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背地中,卻要另立太子,難說沒有害上之心,師傅如今被他們要挾著,也不知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這一路走來,朝中的消息鮮有傳來,也不知家中可安好。”解憂垂下眼簾,看著那獅鷲一副凶悍的外貌,此刻卻溫柔可人的依偎在馮嫽的手腕上,豎著幾根雜毛的禿紅腦袋,冰晶一樣的藍色銳目,半睜半閉,讓人看著可笑。
解憂又無奈的笑了出來:“馮先生,遠的事情也別想了,還是要祝賀你收了如此神獸,隻是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看起來,不太像呢。”
馮嫽也噗嗤笑了出來,平日裏總是裝扮成冷峻瀟灑的少年,因為掩口一笑,有了少女的嫵媚。
她說:“這獅鷲成年之後,翅膀展開有2、3丈,飛起來遮天蔽日,追蹤獵物,發現敵人,無論黑夜還是白天,都能在高空中看清楚,是一流的斥候。”
“如此說來,更要祝賀先生有了這麼好的助手。”
““這獅鷲有一個愛好比較棘手,它們特別喜歡攻擊馬匹,無論是野馬,還是軍馬,無論上麵有士兵還是沒有,不過它們也很聰明,如果是列隊,馬匹和士兵數量眾多的話,它們掂量著打不過,就不會去攻擊了,除非有個別特別愚蠢的情況。”
“烏孫是盛產馬匹的地方,這獅鷲可要好好調教一番,不然,烏孫的寶馬,可是要遭殃了!”解憂說著笑了起來。
馮嫽想到獅鷲在烏孫的草原上盤旋著,去叼那些馬匹,也覺得好笑,笑著搖頭說:“幸虧它暫時還不能飛翔,看身上的禿毛,可能曾經被雞攻擊過,還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是如意不知和誰在說話:“他在公主營帳中談事情呢,等一會兒再找吧。”
“哦,我也沒什麼事情,下次再說吧。”說完,便聽著腳步聲遠了。
青菡挑了簾子,如意手中端著冒著熱氣的銅盆進來,青菡手中拿著兩條麵巾跟了進來,邊走邊笑:“這個野人,又來找馮先生,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麼?”
“哪個野人?”馮嫽一時沒聽明白。
“那個右將軍烏班利唄,又粗又壯的,滿頭滿臉的毛發,像不像野人?”
“你這孩子,別信口亂說,將軍自然要威武一些。”如意放下手中的銅盆,將麵巾拿來,分別遞給解憂公主和馮先生。
解憂邊淨麵邊說:“西域人總是要身高馬大一些,這個右將軍倒不是個一味用蠻力的,看他多次替烏孫王到朝廷求親,倒是個有勇有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