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著,坐在床上的楚虔偏頭看向屋內的全身鏡,鏡中的他還是那張略顯清秀的臉,長發被紮成馬尾,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雙赤色的眸子。
有點眼熟,但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楚虔起身來到鏡子前,緩緩撩起自己的衣服,瞳孔一縮,映入眼簾的場景觸目驚心。
原本心髒處光潔的皮膚被黑色的樹冠狀黏液占據,這些東西像是紮根到身體裏,盤根錯節,心髒附近漆黑的血管清晰可見,如同被黑色的烈火灼燒著心髒,濃密而黏稠,連同呼吸起伏不定。
隻要楚虔試圖將黑色粘液拽下來,就會感覺到心髒一陣刺痛。
如同白紙被墨點暈染,無法剝離。
粘液占據的位置如今有巴掌大小,靜下心來甚至能感受到它們正在蠕動,好似一個個潰爛的眼睛張張合合。
這個有生命的東西,就這樣霸占了楚虔的心髒區域。
當時發生的事,他確實不記得了。
而今天在碰碰車內的異樣,楚虔也隻記得心跳很快,下意識做出行動。
放下衣服,楚虔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看來自己暴增的力量與這個未知的東西脫不了幹係。
當他被黑色的黏液影響過後,就會陷入到極度的饑餓之中,就連思維也會變得遲鈍,這在詭異遊戲中明顯極度致命。
若不能滿足進食,饑火中燒,那黑色的粘液會啃食他的後頸,髒腑,骨骼。
後果相當危險。
...
經曆了一天大起大落,楚虔倒頭就睡。
但旁人可沒他這麼悠哉,成捷在吃完飯後精神好了很多,但他還是不放心,死乞白賴非要和張陽煦睡一間屋子,哪怕是打地鋪也願意。
時間很快過去。
月,不似往常般皎潔,樹影婆娑,扭曲交織,如同瀕死的老人用枯槁的手絕望指向天空,白日裏殘留的溫熱也全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烏雲翻滾著襲來。
馬衛明站在窗邊死死盯著外麵,一隻手拽著窗簾,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半個小時,但屋外風平浪靜,根本沒有殺人魔的影子。
或許......或許殺人魔根本不存在,又或者說他無法進入到酒店,自己今夜至少是安全的?
這個猜測並沒有給予馬衛明一絲一毫的心理慰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斥著恐懼與憎恨,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殺人魔讓他的神經時刻緊繃。
他不能拿自己的命賭這個概率。
都怪那個該死的張陽煦!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在狂歡遊樂園時,張陽煦便製止他的行動,回到酒店後更是在用餐前一直待在走廊,害他失去了最後搶奪用餐券的機會。
該死該死該死!
牙齒咯咯作響,偌大的不安衝擊著他的理智,半邊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啪——
額頭上的汗珠掉落,墜在地上四分五裂。
午夜已至,夜幕沉甸甸地壓在郊區的酒店上空,外麵的燈暗了,徹底失去屋外視野的馬衛明向後跌坐在地上,視野的受限讓他心跳加速。
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對,要動起來。
馬衛明手腳並用爬起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鐵片衝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