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道上,長樂公主說完後小甲臉色白了一分,不過被他伸袖擦臉動作遮擋了去,餘人隻認為他好福氣,皇宮什麼地方?全天下最神聖最高貴的地兒,裏邊的太監宮女背後都是有大家族當靠山。
“公主,小甲能進宮伺候是他的福氣,不如問過賢妃娘娘後就讓小甲跟你一道進宮吧!”俞璟辭站在小甲身後,不經意擦過他提著的桶,視線微微上揚,順著她的話說道。
挑眉的長樂公主沒想俞璟辭會順著自己的話說,微微覺得無趣,不過若俞璟辭不同意也沒辦法阻攔她,想了想,“好啊,本宮這就稟告母妃去!”從她生下來後賢妃和皇上可以說對她是有求必應,這次無非就是添個奴才,賢妃肯定會同意。
另一邊,俞老爺子邊讓人換官服邊聽身邊嬤嬤說著“今日賢妃帶長樂公主來說是為老太爺燒香,大夫人回娘家了二夫人便讓小廝把二老爺叫回來,賢妃說她們隻是來坐坐沒必要打擾二老爺,可不一會兒太子又來了,說看看大老爺……”
垂眼看江婆子替她整理衣角的褶皺,耳邊的發絲藏著一絲雪白,俞老爺子心下感慨,果真都老了,“大老爺在前廳?”
“沒!”江婆子雖然沒有親自去伺候,可不時有丫鬟稟報那邊情況,“太子和大老爺說了兩句出來碰到賢妃也在,為避嫌二夫人讓兩人去前廳,自己在門口等二老爺去了!”
想到邱氏性子,做到如此極難了,衣角處似乎被粘了什麼東西,褶皺弄開後上邊留了灰色疤痕,歎了口氣,“算了吧,在家沒大礙!”走到門口見她亦步亦趨跟著,俞老爺子轉身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回老家養老?”
江婆子是之前在俞老太爺身前伺候的,平時不讓她做什麼,耐不住江婆子老實,整日不是廚房幫忙就是到他這邊來。
江婆子沒料到俞老爺子會問她這個,眼神有些遊離,待張口時發現俞老爺子已往前幾步遠了,搖了搖腦袋,又專心的跟上。
拜見了賢妃太子後,聽賢妃問起俞致遠受傷的事兒,俞老爺子準備早有的說辭,“為朝廷出力受點傷不算什麼,更何況馬失蹄也不是沒有過的情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太子不動聲色的瞧了賢妃兩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搖晃,沒有入口,杯中一圈圈漣漪模糊印出他堅硬的輪廓,半響,聽賢妃狀似輕描淡寫的說“也是,自古殉職的人比比皆是,俞大爺的傷比起那些也就微不足道了,然而……”
俞老爺子眉頭微皺,不知賢妃此話意欲何為。
賢妃似也不急,跟著拿起茶杯然而視線落在院子中的一處空地上,“俞家滿門忠烈,俞大爺又是為朝廷出力受的傷,若不獎勵不是讓為朝廷效力的官員將士寒心?”絲毫不忌諱後宮女人不得幹政條例,或許她知道不過不怕別人說而已尤其是眼前兩人。
俞老爺子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那一處俞老太爺在的時候栽的是雛菊,外人隻道俞老太爺肯定是欣賞古人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鐵骨錚錚,然而隻有俞公府自己人清楚,俞老太爺之所以在栽雛菊是想告誡大家:纖塵不染固然可貴,可也要能在逆境中成長才行。
“母妃,母妃!”長樂焦急的呼喚打破屋子的沉默。
賢妃皺了皺眉,怒斥“慢點,摔倒了看大家怎麼笑話你!”賢妃的話有些重了,不說長樂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就算她真的摔倒了誰敢在千歲頭上動土?現在在俞公府,長樂被嘲笑了說出去也是責怪俞老爺子家風不嚴,隨便一個奴才丫頭都能嘲笑天家人。
俞老爺子怎會聽不出其中意思,瞧俞璟辭緩緩而來,相比長樂活潑她要穩重得多,欣慰的同時還摻雜了點別的情緒,那種情緒轉瞬即逝不過仍被一旁的蕭珂繕覺察到了,他好奇,抬眸望去,隻見逆著光紮著小辮子姑娘進來,一臉凝重,露出光滑的額梢,眉間隱著黑氣,蕭珂繕覺得眼前小姑娘來者不善,明顯是生氣的征兆。
之後兩人很親密的時候說起這事兒蕭珂繕自己也感歎不已,喜怒不外露的她什麼不說他就知道她生氣了。
然而她似乎很沉得住氣,還給自己和賢妃見禮後才把視線放在長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