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一刹那間，路顏看見了流月淳眼底的肅殺。
“雲瑤，不要——”她想阻止滿麵悲憤的雲瑤衝上去，卻是不及。
“嗤”的一聲，那是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
路顏眼睜睜看著流月淳將沾滿了鮮血的流水銀刃從雲瑤體內拔出。
雲瑤倒了下去，含恨閉上了雙眼。
路顏僵立在那裏，無法出聲。
火勢突然間爆漲，那燃燒的火焰幾乎灼燙了路顏的心。
流月淳依舊緊握著流水銀刃站在火裏一動不動，甚至連火星飛濺到他的衣角，燃燒起來也毫無所覺。
她看見了他唇角悲涼的笑，看見了他眼中的傷痛。
他是想在這大火裏毀滅了自己嗎？
“流月——快滅火——滅火啊——”路顏衝進了火海裏，不顧那高溫的灼燙徒手拍打著流月淳的衣角，試圖撲滅他身上的火苗。
“我殺了他們。”流月淳木然地站在那裏，任由路顏拍打，紫眸之中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顏，我親手殺了他們。”
“流月。”路顏緊緊抓住流月淳滿是鮮血的冰冷雙手，“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必須冷靜，就算再怎麼無法接受，她也必須冷靜下來。
不能再有人死去了。
她不想再有人在她麵前死去了……
流月淳忽然很輕很輕地笑了，紫眸裏已沒有了以往的清澈明淨，“我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所以我殺了星，殺了夜，殺了祭鴻、雲離……”抬起滿是鮮血的手，他神色茫然地注視著，“顏，我已經回不去了。”
“流月——”路顏心如刀割，卻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宿冰，這就是你設的陷阱嗎？你要讓所有的人都葬身在這幻影迷陣裏，而且，要讓流月淳親手毀滅自己的一切？
流月淳忽然緊緊抱住路顏，埋首在她肩頸上，“顏，你會不會離開我？現在的我，雙手沾滿了鮮血，你會不會離開我？”
他的聲音微帶著顫抖，迷茫、悲痛、驚慌失措……所有的情感似乎都糾結在了一起，抱著她身子的雙臂更是一分分地收緊，似乎就怕她會離開一般。
“流月——”路顏輕聲歎息，正想開口，眼前卻是一陣莫明的暈眩，在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變得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甚至忘記了後麵自己想說些什麼？
“留在這裏永遠陪著我，永遠也不要離開。永遠……不要離開……”
耳畔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遙遠了，卻是詭異而清晰地傳入腦海，蠶噬著她的意識。
“你——”在混沌的神智中，她費力地找到了一絲清明，想要掙脫眼前的懷抱，卻使不上一絲力氣。
“你——不是流月——”
話音方落，最後的那絲清明終於被黑暗的混濁完全吞噬……黑眸，一片空洞茫然，毫無焦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