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那個韓國人 (1 / 1)

聽楊浩湧說話就能了解這個人的性格多開朗,他願意結交朋友也重義氣,到了大學這種性格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慢慢地多了些穩重和寬容,高中打架的那些事情反映出他能夠在需要的時候、該做決定的時候能果斷行動。這是硬碰硬的緊要關頭,要是碰到小人,他就沒那麼衝動,寬容之心使他能夠很快從不愉快中擺脫出來。套用心理學上的詞彙,也就是能夠自我調節。不過,就說在耶魯大學最後那一年的第一個學期,這個中國小子就被高麗人黑了一下,由此引起的心理地震使他終身難忘。要知道那時的功課有多緊張,原來60多公斤的體重一下子隻剩下了49公斤。在做課題的時候連續要熬一兩個星期的夜,睡眠都是零零碎碎地進行,生物鍾一下子就紊亂了。為了那幾個學分他付出了極大代價。中國學子在外打拚通常一定要經過從群體意識到獨立麵對的過程,孤獨有時使楊浩湧有些彷徨,那次老師布置期末課題後他競一個人站在教室的窗口呆了一個多小時,硬是目送著像一個個安靜的古董那樣的塔鬆後麵燦爛的紅雲變成青色的斑塊。他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這種預感指的究竟是什麼他並不清楚。屋子也黑了下來,這時他的大腦才又開始照常規旋轉:到旁邊的小店要了兩個漢堡和一杯奶茶,在閱覽室看了一夜的書。當那些塔鬆又一次明快起來,他的頭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在美國期末作業的安排很靈活,這一次,是布置大家在一起寫代碼,兩個人一組,那個韓國入主動找到楊浩湧要求與之合作期末作業,浩湧一直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人,他也沒有多想什麼,他並不覺得那個平時很少打交道的韓國人有什麼值得懷疑,反正作業分兩半,各自編製代碼然後湊到一個整體的程序上來。又是一個星期的苦熬筋骨,才將這個學期的最後戰役清掃完畢,他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可以輕鬆一下了!”

於是就由那個韓國學生交到老師那裏,自己一身輕鬆地回宿舍睡覺去了。那一次是他來美國的一次沒有任何負擔的睡眠,整整睡了半天又一宿。

然而,當他早把考試這件事忘了的時候,老師突然找到了他說:“楊浩湧,你的期末學分為零,你的那些代碼根本挑不通。”

頓時,腦袋下沉,“嗡”地一下,大腦裏一片空白。

“不對!我最後還仔細地校對了一遍,完全通行。”他最後想,於是要求看看自己的卷子。

當老師拿出卷子給他看時,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來那個韓國人在自己的那部分簽上了他的名字。

“老師,這張代碼表才是我的。是他冒用了我的名字。”楊浩湧急著辯解道。

“可是,楊,這能說清楚嗎?我又不是法院的判官。”老師解釋。楊浩湧頓生氣憤,心裏罵著這個韓國小人。老師看看也意識到可能出了問題,就說:“再給你一次機會,到我那裏取一張代碼表重新編碼。”

當老師給自己記上學分時,積壓的委屈使他跑到了空蕩蕩的宿舍,號啕大哭起來。這次的韓國人事件隻不過是一個導火索,在異國求學的日子積累了太多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