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習慣了這一切的我不會再為此難過,但是我高估了自己。
01
張可和楚白在一起了,在那個所有人都異常敏感的時候,這個消息一瞬間傳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不管是在廁所裏偷偷私語的同學,還是大家看向他們兩個時候的曖昧眼神,都讓我知道,她終於真正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可是我這個她曾經最好的朋友,卻連說句祝福的機會都沒有。張可明顯比以前開朗了很多,可能是因為楚白的原因,時常微笑的她總讓我有種恍惚。從前那個怯弱卻單純的姑娘好像已經消失不見,連同這種恍惚一起出現的,是我對我和張可曾有過的那些親密友誼的懷疑。
那些溫暖和依偎,真的存在過嗎?
一切都顯得不真實起來。
我偶爾還會遇到莫莉和楚白姿態親密的在一起。雖然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想衝上去問楚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每次都忍住了。這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我隻需要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我再一次變得冷漠孤單,就如同遇到張可之前,生活中好像沒什麼事情值得我去笑一笑或者哭一哭。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我比以前更冷漠更孤單了。因為得到過,反而更寂寞。
我經常去岑楊駐唱的餐廳,聽他唱歌,或者幫他寫詞。
雖然我早就知道,沒有人可以在誰身邊一輩子不離開。但是當張可抽離我的生命的時候,我還是會感受到抽筋剝骨的痛。
“如果結局一早就寫好了是個悲劇,那我寧願不要這份溫暖。”放學後跑到岑楊駐唱的餐廳,在他唱完歌以後我看著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走過來摸摸我的頭發,歎了口氣說:“伊沫,你信不信,總會有一個人出現,讓你原諒生活之前對你的種種刁難。”
我點頭:“我信,我正在等著那個人出現呢!”
說完,我衝他笑笑。
岑楊卻突然有些痛苦地抱住我,在我耳邊低吼著:“伊沫,不要這樣笑,你不要這麼笑給我看。如果不開心,那就不笑,好嗎?我不希望看到你勉強自己。”
一個笑容就是勉強了嗎?我呆呆地想著,印象中,我以前好像也是這麼笑的。冰冷地,沒有溫度地,勉強地笑。
“那就不笑吧!”我輕輕歎了一口氣,從岑楊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望進他的眼裏說。
從那以後我就真的再也沒有勉強過自己。想笑的時候笑,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笑,通常以不笑居多。我現在每天能去的地方也就是學校,家,天台,岑楊駐唱的小餐廳。
韓翊有時會來找我,但是我們兩個的關係永遠維持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那個界麵。雖然他也很擔心我,可是隻要我稍微走近一點點,他就會適當的退後一步來告訴我,這才是我和他應該有的距離。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當然這些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其實這樣也很好,但是糟糕的是,我竟然開始失眠了。我試過很多辦法都不管用,我總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不想動也不想說話,可是怎麼也睡不著。
我把這個狀況跟禪心說了,她有些擔心地問,是不是壓力太大,或者是情緒焦灼。我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否認了。
02
收到岑楊短信的時候我剛好走到家門口,很簡單的一句話:“伊沫,有些事放開就好了,別太倔強。”
我笑了笑,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回複他,就把手機放在口袋裏打算等一下再回。可是就在我剛推開門的時候,沙發上麵坐著的人讓我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張可來了。
跟張可坐在一起的,還有韓翊和他的爸爸——韓叔叔。
我不明白他們怎麼突然出現在我家裏,張可、韓翊、韓叔叔,真是太奇異的組合了!我一下愣住了,頓時心裏感到一陣刺痛。因為有張可在,媽媽的臉上又出現了微笑,那笑容裏滿是慈愛。
韓叔叔看到我回來,馬上站起來衝我溫和地說:“沫沫回來了?”
“伊沫。”韓翊也站了起來,並且迅速地走到我身邊幫我把書包拿走說,“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先衝韓叔叔點頭笑了下,然後對韓翊說:“有點事,就回來晚了。”
我沒有跟他說什麼事,韓翊也沒有繼續追問我。我走到沙發邊,坐在媽媽旁邊的張可裝作沒看到我的樣子。我也不想計較了,隻是淡淡地看著她和媽媽,喊了一聲。
看到我回來了,媽媽起身淡淡說了句:“那就開始吃飯吧!”
“我幫阿姨的忙。”張可看媽媽起身,連忙站起來跟著媽媽一起跑到廚房忙碌去了。韓翊站在我身邊,韓叔叔坐了一會兒,笑著說:“我也去幫忙。”就去廚房了。
我站在客廳看著廚房裏正在忙碌著的三個人,突然彎起嘴角跟韓翊說:“你看,他們好像一家三口。”
媽媽負責熱菜,張可端菜,韓叔叔則在一旁一邊跟她們說話一邊盛飯。好像出現了一條無形的分割線,線的那邊是媽媽、張可跟韓叔叔,那裏充滿了歡笑、溫馨和家的味道;線的這邊是我還有站在我身邊不知所措的韓翊,孤獨、陰暗和單調。如果可以,我真的願意去線的那一端,可是我有資格嗎?
“伊沫……”韓翊張嘴想要安慰我,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也知道安慰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因為那些灰暗和孤獨,根本不是安慰就能驅散的。我需要的是愛,是家的溫暖。可這根本不是他能給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