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特意找過來問個清楚的,所以才會在莫莉提出要我喝酒的要求之後欣然答應。既然下定了決心要知道前因後果,就一定要堅持下去。我推開麵前的岑楊,抓過莫莉手中酒杯說:“你不就是想看我痛苦嗎?我現在就喝給你看!但是莫莉,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說著不等岑楊反對我就把那杯酒喝了。
“好樣兒的!不愧是伊沫!”
伴隨著莫莉的叫好聲,我的視線也變得有一點模糊,岑楊說得對,我不會喝酒。才兩杯而已,我全身就都開始難受起來,心髒的跳動也比平時快了很多,我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伊沫。”岑楊扶住我,擔憂地喊我。
“沒事。”我勉強衝他牽起嘴角,然後看著莫莉說,“你給張可發的那條短信,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牽涉到我?你威脅張可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你問了這麼多,我哪知道要答哪一個?”莫莉調笑地看著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說,“要不,你再喝兩杯吧?”
“莫莉……”岑楊似乎動怒了,正要阻止,卻被我攔了下來。我盯著莫莉伸出一根手指頭,“那就回答一個問題,你威脅張可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莫莉聽到我問,走到我身邊盯著我的眼睛說:“我喜歡看到姐妹相殘。”
說完她就笑了,那笑聲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我直覺莫莉是有什麼陰謀,否則她不會這麼囂張而又陰森地笑的。
“變態。”我罵莫莉。對她厭惡的感覺已經上升到我隻要一看見她那張臉就想吐了。如果說剛才我還有點同情她。那麼現在,她根本不需要被同情。隻會傷害人的瘋子不需要同情。
“變態?哈哈哈!”莫莉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笑著笑著,竟然有兩滴淚從她眼角滑落,看到這個樣子的她,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變態?”莫莉靠近我,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你以為張可是什麼好人嗎?我告訴你伊沫,我就是想要她痛苦,隻有她痛苦我才能開心地笑。”
莫莉放下手裏的杯子,突然把自己額頭上的劉海揭了起來。呈現在我眼前的赫然是一條歪曲醜陋的傷疤!我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眼睛,身邊的岑楊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倒吸一口冷氣。莫莉沒有再靠近我,她把頭發放了下去,眼神充滿了悲傷:“你知道這條疤是誰幹的嗎?張可,這就是她的傑作,那個所有人眼中的膽小鬼,那個在楚白眼中是這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女生!”
“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就算是小孩子也不例外!”莫莉說到這兒嘴角有些上揚,這樣的她竟然讓我感覺到一股寒意。
“如果不是她和別人玩鬧的時候撞到了我,我怎麼可能摔倒,怎麼可能被尖利的石子把額頭劃得這麼深。”莫莉說到這兒時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那個時候我才七歲啊!我這一輩子所有的美好都要毀在這條疤痕上了。伊沫,你有過這種感覺嗎?一群人不和你玩,圍著你叫嚷著,喊你醜八怪,你有嗎?”
“可是張可畢竟是無意的……”這句話說得我自己都有點底氣不足,我甚至有些同情莫莉了。如果是我遇到了這件事,我該怎麼辦呢?我一定也會恨張可吧!
七歲的莫莉,麵對一群充滿惡意的小孩,一定非常害怕、緊張,七歲的我,也是那麼害怕、傷心,可是,我有韓叔叔,有韓翊,他們總能在我最害怕、最難過的時候給我安慰。
相比莫莉,我確實是幸福的。
“別告訴我說什麼因為她年紀小就可以原諒。我那個時候就不小嗎?我那個時候就允許被傷害嗎?這道疤痕會永永遠遠地跟著我了,你知不知道!恨她,我當然恨她,我更恨的是我喜歡的人會喜歡她,而且楚白是個花花公子啊,怎麼可以隻喜歡張可一個呢?她憑什麼!”
莫莉的聲音無助而悲傷,我忽然覺得莫莉真的很可憐,這麼多年,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中,無法自拔。我和她,何嚐不是一樣的人呢?
“莫莉,事情已經發生那麼久了,別再恨張可了。”岑楊忍不住勸慰了一句,“你不要讓自己的一輩子毀在這一條疤上。”
“是啊!或者你說,你要怎樣才會放過她?”我知道這個時候我這樣說對莫莉來說有點不公平,可是我真的隻是想好好解決問題。
“放過她?”莫莉想都不想回答我,“不可能!”
在她最後一個字說完了之後,我打了個冷戰,你無法想象當時莫莉有著怎樣的態度,也無法想象她說“不可能”三個字時的森冷的語氣。
“你知道,他們兩個互相……”喜歡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從我嘴裏說出來,莫莉已經變臉了。那一瞬間我感受到了一股徹底的寒意。
我所有想說的話和想問的問題都卡在嗓子眼一句也說不出來了,那個在我心上纏繞了好久的問題更加勒得我透不過氣來。
我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之前一樣輕鬆自然:“那麼,你威脅她的事情是什麼?”
“要不要再喝一杯。”莫莉並不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舉了舉酒杯。
因為剛才喝的,此刻我的胃裏早已翻江倒海了,我剛想說繼續喝,然後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我知道我是喝不下去了。看到我這個樣子,岑楊趕緊扶住我。
莫莉則把手裏的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後笑了笑:“不要逞能了,你喝了我也不一定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