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那個從小都深愛著自己而自己隻到現在才知道的人終於離開了。
原來心痛到極點,會忘了眼淚
彌留前,父親終於講出那個曾經的故事。
在那個故事裏,徐有天和顧子恒的父親顧軒是從小長大的好兄弟,當友情慢慢超越界限,兩人卻都不敢承認對對方的喜歡。隻能結婚生子,試圖衝淡那些禁忌的愛。
幫主病危,師爺試圖推崇顧軒做幫主,而此時的徐有天在幫中也有不少死士,兩人勢均力敵,青幫的規矩,轉□□決戰。
顧軒知道那把□□是師爺動過手腳的,他不想讓深愛的人死去,偷偷動了彈匣。
終於倒下,在與兒子相見一天後,死在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手裏。
人生,也算圓滿了吧。
徐有天成了幫主,卻也帶上了終生的愧疚,夜夜在夢中驚醒,夜夜與妻子同床異夢想著死在自己手裏的人。
如果,可以早一點說出愛,或許結局不會如此。
也許從見到子恒的時候,就注定了自己的未來,但還是收養下他,終於,等到了宿命。
“你想要得到的生活,必須付出代價。”
“終於,可以解脫,可以見到他了。”那是徐有天最後的話語。
終於沉沉睡去,嘴角卻是微笑的。
窗邊,沒有月光,似乎看的更明亮了。
從今天起,是要開始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了。
上海灘的冬季,蕭瑟死寂。
青幫幫主徐有天因病去世,享年50歲。
隆重的葬禮。蓋不住幫中局勢的混亂。
徐楓繼任幫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徐有天去世,幫中大權其實已在師爺手中,但徐有天手下,九叔手下的死士眾多,與華商商會合作的南京路計劃也在進行中。
這個時候,徐楓是最好的棋子。
徐有天的葬禮後,師爺親自把徐楓送上幫主的位子上。
青幫似乎恢複了原本的平靜。暗地裏卻風雲暗湧。
徐楓隻記得繼位的那天,似乎下起了雨,而那個人,終於沒有出現。
隻有在後來師爺的話語中得知,他已經去了香港。
是和若依一起吧。
還好,你幸福就好了。
而我,始終,不敢太幸福。
時間可以抹去記憶,也可以加深思念。
一年的時間裏,他們隻在別人的談話中聽到彼此。
他聽到,他當上幫主,卻不理幫中事物,花天酒地,人心不穩。
他聽到,他在香港念書,誘惑眾多,卻始終獨自一人。
在每個失眠的夜裏,都會想著彼此。
越想忘記就越記得深刻。
越思念越怕日後傷得更深。
一年後,師爺病重,顧子恒趕會上海灘。
熟悉的場景。
這二十年的生活,似夢境般重演。
一年的學習曆練,變得成熟冰冷,隻有那個人的身影反而越加明顯。
醫院。
一邊看著沉睡的師爺,一邊聽著二爺講述著這一年幫中的事物,尤其是幫主的荒唐事跡。
不理正事,沉迷風月,和女明星糾纏,夜夜風流,就連徐有天以前最衷心的死士也心灰意冷紛紛倒戈。
“師爺病得很嚴重,恐怕熬不過這幾天,我和三爺已經在聯係法租界,英租界和各堂口堂主,對付幫主現在的勢力綽綽有餘。”二爺信心滿滿,的確,現在這個徐幫主早已名存實亡。
“我想,你應該去會會他。”二爺意味深長的說。
“是,二爺,你幫我照看好師爺。”
顧子恒看了師爺一眼,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執念讓這個老人撐到今天。
百樂門。紙醉金迷。
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了他。是那個夜夜出現夢裏的人。
環抱著幾個濃妝豔抹的舞女和搔首弄姿的男子,燦爛的笑著。
那個笑容刺痛了心中的期許,無論傳言怎麼說,他都堅信徐楓還是從前那個單純任性的少爺,而現實出現眼前,信念是否撐得住。
包廂內 。
“徐幫主,他來了。”手下的傳話。
手中的酒杯停住了,前幾日就聽說他要回來。
於是這幾日越發放縱自己。
然而在聽到他的名字時,還是忍不住想放掉偽裝。
“少…….幫主。”終究,還是如此麵對了。
“哎呀,這不是師爺的得力門生嗎,還不快好好伺候祥哥。”順勢把身邊一個男子推向顧子恒。
“祥哥,”嬌媚的聲音,整個人似無骨一樣靠進懷中,“我陪你喝一杯。”
“滾。”推開那嬌媚的男子。
“不要這樣嘛,我會讓你很開心的,就像和幫主一樣,好不好。”不死心的再次靠近。
“我叫你滾,聽到沒有。”暴躁的推開男子,堅硬的語氣令身邊的人都驚住。
男子哭喪的退開,倒在徐楓懷裏,“幫主,他欺負我。”
“我想和你談一談,就我們兩個,好不好。”假裝沒有看見眼前的一幕,平靜的說到。
“要談什麼在這裏,老爺我玩得正開心,你不要來掃我的興。”說著,一把摟住男子。
沉默幾秒。
“那我不打擾幫主了。”轉身離開。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
“幫主,我好害怕。”男子哭泣著再次靠向徐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