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隨著柔風晃來晃去,或許是繾綣的累了,風兒於是留戀在過往行人客商的身上,為他們洗去一身的疲憊。
一處小酒肆處在路邊,裏麵人聲鼎沸,杯盞碰撞傳出的清脆聲傳出很遠。櫃台後的胖老板微眯著眼,打著算盤算著收入,渾濁的目中不時閃過精光。
小二托著酒盤的身影在窄小的店中穿梭,沒有半分閑暇用搭在脖上的毛巾擦汗。
店外的山道上,一個背著一擔木柴的身影從小徑上緩緩走下,麵上沾染了些許鏽痕的黑色鐵斧被插在木柴中間,若是不細看的根本無法看出。身影混在人群中慢慢走近,相貌是一個老翁,一個砍柴的老翁。
老翁穿著麻布衣衫,腳蹬黑色布鞋,腰間別著一杆長長的煙袋,寬大的手掌結滿了厚厚的老繭,那是日積月累辛苦勞作的印記。樵翁的臉皺巴巴的,嘴唇旁邊是一圈亂糟糟的胡須,沒有打理,亂得如同鳥窩,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樵翁渾濁黯淡的目光從縫隙中注視著這片大地,斑駁的黃牙固執的黏在口中,如同睿智的.
嗯!?
卡住了,如同睿智的什麼,長者麼,嗯,對了,就是這個,雖是如此,但不用說,因這是一個老翁,一個樵翁。
歲月可以擊潰一切,時間可以衝垮永恒,,他們雖然會走向毀滅,但在緩慢卻無法避免的結果到來之前的這個過程中,他們會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樵翁慢慢悠悠的行到酒肆旁邊,掃了一眼帆布上褪了顏色的四個大字,帆布上是酒肆的名字,人生苦行。
人來一生,就是在苦難中掙紮的過程,出生的時掙紮,成長時的掙紮,經曆危機受傷時的掙紮,衰老的掙紮,麵對未知與死亡的掙紮。
樵翁卸下了身上的木柴,佝僂的身體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在天長地久中已經習慣了這個弧度,他把木柴倚在剝落的白一塊青一塊的牆壁上,顫悠悠的走進了人間苦行。
不多時,樵翁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印有店家標誌的酒葫蘆,仰頭喝酒時甚至能聽到裏麵搖晃的酒聲,酒水從他的嘴角流下,浸在了糟亂的胡須上,沒有一滴流下。
再次灌了一大口酒後,樵翁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在空中盤旋著,連帶著空氣也沾上了一絲隨意。老漢用泛著油光帶著洞的袖子抹抹嘴,用一根髒兮兮的麻繩將葫蘆拴在腰間。
酒葫蘆占據了腰間的本該是煙槍的位置,樵翁解下煙槍,拿在手中細細打量了一眼,隨手一拋,將它砸在了青石板上,清脆的聲音逸散在空間裏,傳出很遠。
櫃台後麵眯著眼像是睡著了的酒肆老板的手一顫,打算盤的動作一止。渾濁的目光落在了門外,落在了那道斑駁不平的,空隙處用沙子填補的青石板路上。
胖老板的眼睛陡然睜大,暴射出萬道精光。
一根金光閃閃的鐵棒,靜靜的躺在那兒。
“一壺濁酒,老道無以它贈,這根混元平天棍就當是交換吧,哈哈……”悠揚的笑聲傳出很遠,胖老板施展一個法術,變回了本來麵目。這種變化酒肆無人看見,更無法知曉。
從他們的視線看來,胖老板或許是算賬乏了,手臂撐著身子,在櫃台後麵打盹。
一道人影像是虛幻的行走在另一個時空,穿過酒肆內熙攘的人影對方皆都不可知覺,人影身上一陣波幻,他走到那根閃著金光鐵棒的旁邊,彎腰把它撿拾道手中。
略微一掂,鐵棒有十萬八千斤重量,上麵用顓頊天文刻著五個字“混元平天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