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楠見她躺在那裏如白蓮綻放,潔白的皮膚上泛起粉粉的色澤,顯見是有了血色,那一笑竟有些叫他目眩神迷,不敢直視,遂略略別過了頭,問:“你原本想去哪裏?”
梓顏道:“貴妃娘娘不知道為何要殺我,我不敢直接回京,想向北方繞幾座城池,然後慢慢折回京都的。”
伽楠道:“你還是別回京城了。”
梓顏奇道:“為什麼?”
伽楠心想:“你回去若遇到我父皇,隻怕就要入宮成為妃子……”念及此已是大大不爽,心中極度別扭,嘴上隻說:“京中既有公老虎又有母老虎,你不怕嗎?”
梓顏一聽,樂了,這太子,竟然把皇帝和貴妃比作公老虎和母老虎,甚是有趣,便笑著問:“那我能去哪?”
伽楠眼睛一亮:“你就隨在我軍營之中吧!”
“軍營中沒有女人吧?”梓顏疑惑地問:“殿下想讓我冒充作宮女?”
伽楠覺得她眉眼盈盈極是動人,心裏十分不願她這模樣被軍中男子看到,略一思索,笑道:“扮作小太監跟著我如何?”
梓顏沒想到他竟出了這麼個提議,初時覺得荒唐,細細一想,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她若是回京,皇上倘不回護,在林府也難免被貴妃害死;若是皇帝出手,她隻怕又要被弄到宮裏去,亦非她所願。從軍出征,是她從小聽到木蘭辭時覺得美好無比的一件事,想到這裏,她點了點頭。
伽楠大喜,忽然有手舞足蹈的衝動,好在讓他給忍住了,隻問道:“這都晌午了,你餓了麼?我讓人端粥來給你吃。”
梓顏被他一問,自然覺得餓了,眉開眼笑地連連表示要吃。
伽楠出去喊了一聲,轉眼間,拿了個托盤進來,也並不見什麼內侍下人。
梓顏覺得榻邊微微一震,他竟就坐了下來。
梓顏忙想自己起身去吃,怎奈一動,不僅肩上撕痛,連腹部都是疼痛無比,一下就掙出了冷汗。
伽楠將托盤放下,有些責備地望著她道:“今日是除夕,我吩咐在當陽城外安營紮寨,放他們都吃酒玩耍去了。這裏又沒別人,你行動不便,我喂你吃就行了,難道你不記得初次見麵時我就跟你說過,我自小隨師父在山裏長大,不拘那麼多禮節。”說著取絲絹來將梓顏額上汗輕輕擦去,舉雙臂在她身下一托,輕易地將她斜靠起來,在她身後塞了個圈形的大抱枕,端起碗來。
那絲絹輕輕擦過額頭時,梓顏覺得似乎與昨夜恍惚間有人替她擦拭時的感覺相同。她被太子一說,也覺得這樣的情況下,再推辭顯得矯情,羞紅了臉。
伽楠舀起一湯匙粥,在唇邊試了試溫度,遞到梓顏麵前。
梓顏不得不張嘴,心裏卻覺得這樣甚是曖昧。剛這麼一想,又馬上罵自己該死,太子應該是晚輩,想到哪裏去了呢?
這樣喂粥,不管是梓顏還是伽楠,應該都是從未有過的事,兩個人一碗粥吃完,臉都是通紅。
伽楠問:“好吃麼?”
梓顏這才省起剛才吃的好像是燕窩紅棗粥,還沒品出味道就全吞了下去,忙道:“好吃。隻是奴才還沒開始服侍殿下,就讓殿下先照顧奴才了,真是該死啊!”她用小太監的口吻想化解尷尬,逗得伽楠一笑。
“我的左右都叫我郎君,你也這麼喊吧。”
梓顏點頭喊道:“郎……郎君。”這稱呼,咋這麼怪?
伽楠沒有架子,身邊的人確實是喊他郎君的,可現在自梓顏櫻唇當中吐出這兩個字來,他隻覺得身子一麻,飄飄如聽仙樂。傻笑了一會,方道:“那我以後就要叫你小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