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顏驚得回頭瞪他,卻見少年的玉麵在火光下浮起了淡淡的紅暈,眼裏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雖然兩人同一個帳子睡了半個月,但伽楠為免梓顏難堪,都是睡在地上,夜裏梓顏不言語,他便也忍得,但其中的心潮澎湃大約隻有老天爺知曉罷了!
雖然他的話也可以理解成像在軍帳中那樣,但他今晚的神情明顯就透露出幾分曖昧,幾許不同來。
小喜子和小椿子俱都是機靈鬼,見主子停步,早就溜了進去尋找房間。
伽楠帶著梓顏先在大廳上落座,這廳堂蓋得雖是開闊,但結構簡陋,用的都是粗木,看得出拜火教總壇並不富裕。
梓顏身上還穿著內侍服裝,本待侍立,伽楠伸手一帶,即將他摁在了虎皮椅上坐了。
梓顏臉上一熱,見諸親兵都帶刀而立,有人從大廳中間燒著的大鑊中舀出一碗熱湯捧上來。
伽楠接過來一聞,笑道:“這幫殺才還知道煮著好東西孝敬祖宗,真不錯。”將湯湊近梓顏唇邊,示意她喝。
梓顏微微後仰:“這怎麼使得,請郎君自己享用!”
伽楠又將碗送了前去,道:“你還要與我客氣?”
梓顏聽他這樣的口氣,猛想起他替自己洗發、換藥包紮的情形,此時見眾目睽睽盯著,便舉手去接。
伽楠一笑躲過,又將碗湊到她唇邊,目中風華萬千。
梓顏大羞,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聲如蚊呐:“多謝郎君,我的傷全好了。”
“你再不喝,我的臉可沒處擱了!”伽楠還是不肯收回手,鳳眸裏似乎有千萬點星光閃爍不定,貪看她桃花顏色。
梓顏瞪著他,想道:“剛滅了拜火教,他看來心情大好,孩子脾氣又上來了,這是捉弄我呢?”於是將心一橫,在眾人注視之下,就著他的手,一口氣喝下小半碗,她的眼也已是亮晶晶的,輕聲嗔道:“我喝不下了。”
伽楠還是攬著她的腰不放,笑盈盈地轉過碗來,選了梓顏剛才喝過的位置,咕嘟咕嘟將湯喝了個涓滴不勝,歎道:“好湯!”
這樣明顯的表示,梓顏再想尋多少理由也不得不清楚他的用意了,一時頭腦混亂,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萬千思緒都衝進了心中,好一番剪不斷理還亂。
她一時想:“他為何要如此對我?難道是覺得好玩戲弄於我?”
一時又想:“想他自救我以來,對我無微不至,又不似在玩笑……我怎地還盼望他是認真的不成?論身份,我是他的舅母啊,我與他世俗所不能容,怎可如此……實在該死……”
梓顏思來想去,皆沒有個頭緒,不知怎地,才發覺周圍一個人不剩,她卻被伽楠帶到了一個房間中。
這房內點的是牛油火燭,室內的地下不知燃了什麼,整間房裏溫暖如春,房中央還擺了個大木桶,桶裏的熱水彌漫著熱氣,使得久未沐浴的梓顏立刻被吸引了目光。
伽楠柔聲道:“瞧你垂涎的樣子,我隻有忍痛割愛,讓你先洗了!”
梓顏麵上頓時掛不住了,羞惱地一徑將他推出了房,用力將門關上,還落了栓。
伽楠瞧她的模樣不是真的生氣,又不敢逼急了惹她反感,偷偷一笑,便也先行去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