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過開闊的宮內廣場,被帶進一間穹頂的房子,那個男人交代了幾句,欠身告退。
梓顏用盡力氣將雙手狠狠一甩,雅各特木爾也沒有使力,就讓她輕易抽出了他手頭的繩子。
她見房中有兩張白色的靠背椅子,一張精致的圓形小桌,覺得腳上像灌了鉛般地沉重,多日的俘虜生活也讓她不能再保持任何儀態風度,搶了其中一張坐了上去。
其木格唇邊一直保持著微笑,此時環顧四周,然後慢悠悠地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還信手撫摸著漆成白色的扶手,神情間甚是滿意。
“解開!”,一路上,梓顏已經看出雅各特木爾雖然沒有笑容,但是比起其木格來更加好說話,舉著手示意他把自己放掉。
其木格今天心情特別好,別開了臉,就當做沒看到。
雅各特木爾愣了一下,上來幫她鬆開了雙手。
梓顏活動了一下手腕,忍不住恨恨罵了聲:“胡奴!”
“你是不是看他好欺負些?”其木格突然回頭冷冷斜著她。
梓顏聽到這話心裏分外憋屈,誰欺負誰了!對著這兩個令她與伽楠分開的元凶,她罵一句胡奴還算輕的,其實更恨不能將他們斬成一刀兩段,不過形勢比人強,她隻能咽下這口氣,並不接話。
“這裏是我們大宗王的王宮,他老人家每年降臨在兀龍格赤的日子隻有三個月,聽說後日就要回來,所以脫脫魯思汗今晚就要到了,城中的官員們都在準備迎接大汗。嗬嗬,這次我和雅各特木爾帶了你回來,也算是非常榮耀的一件事,時間上還這麼湊巧,說不定可以得到大宗王的嘉獎。”其木格第一次提起這個話題,好像抓了她回來,與他們口中的安拉使者有莫大的關係。
梓顏有點摸到了其木格的脾氣,知道越是問她她越是不會說,於是忿忿道:“別跟我提你們的可汗與大宗王,與我有什麼關係?”
其木格道:“這由不得你。看你髒得跟驢子似的,今天還是好好洗幹淨準備朝拜我們的天可汗與大宗王吧。”
梓顏到了這樣遙遠陌生的地方,哪裏還管什麼髒不髒,瞧見桌子上放著蜜瓜與果脯,還是自己沒吃過的,抓起來就吃。
其木格起身轉入內屋,好像尋地方去梳洗去了,梓顏則默不作聲地一邊吃一邊打量四周。
這個房間在她看來比較奇特,穹窿的頂部裝飾了許多規整的花紋,坐的地方再往後是用一個尖拱券做成的隔斷,上麵繪製著類似某種文字圖案的券邊,券身上又布滿紅地瀝粉貼金的纏枝西番蓮圖案。室內房內柱子雖多,但不像中原那樣漆成大紅色,而是與牆壁的顏色一致,看上去還挺賞心悅目的。門和窗上是一律的圓弧拱形,上麵都描繪了精致的植物紋樣。
雅各特木爾在她對麵坐下,問道:“你……不進去?洗。”
梓顏還他一個冷笑,這才丟下哈密瓜皮,慢騰騰地進入了隔斷後麵。
不過看到屋裏的情形,她頓時直了眼睛。
其木格已經褪去了衣物,正躺在房右邊一個貼著壁磚的池子裏洗澡,光溜溜的身體上各重要部位時不時地冒出水麵,她沒半點羞澀之態,倒把梓顏鄙得進退不得。
她的眼睛隻好溜向別處,靠一麵落地大窗前擺著一張床,比起中原的床來,簡潔太多了,並沒有任何雕花隔斷等物遮掩,床上鋪的東西看起來柔軟無比,讓人很想立刻躺上去睡上一覺。
梓顏本想立刻退出去,但是其木格卻道:“池子不小,你要不要來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