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郴州一呆就是三個多月,也不知道這三個多月黎都都發生了些什麼。墨傾站起身來,走到屋外,一股涼風習習而來,天上的月色少見的明亮。
墨傾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夜空,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有些事情,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比如自己身上的赤火之毒。母後之死雖然與顧貴妃脫不了幹係,但這些年來,他一直未能找到顧貴妃陷害母後的證據,母後臨終前似乎也很不願意自己插手這件事情,但不管怎麼說,該還的總要還的,自己與顧貴妃和墨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
不過眼前,逸卿的事情也必須得解決,他是因為自己而身陷險境,自己絕對不能坐視不理,這不是他墨傾的處事風格。至於太子府的事情,他隻能讓許晉回去先慢慢調查著,如果顧漣鳶所說全部屬實,他會還她一個公道的,但目前的狀況非常的不容樂觀,顧漣鳶根本就不想再回到太子府,就算自己想還她一個公道,隻怕也是有心無力。
想到此處,墨傾不禁皺了皺眉,微微歎了口氣,從衣袖裏逃出兒時母後特意為自己定製打造的玉塤,吹奏起來。這枚玉塤大概是母後留給自己最後的東西了,從前,他隻要一不開心,就會吹塤解悶,平複心情。這是母後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他格外的珍惜,每每想起兒時母後教自己吹奏塤曲的場景,墨傾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母後離去的這些年,他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為了保護衍兒和王姐,他不得不讓自己變的強大,不得不處處提防,待人三分真誠,七分防備。
他的苦無人訴說,他也不知道找誰去說,因為習慣了所有事情都自己扛,所以對於他人的關心,他往往選擇漠視。其實,他並不想去爭這個台子之位,可是不爭的話,他害怕一旦墨葙登上王位,會不給他們三姐弟一條活路。所以,他必須得去爭,哪怕傾其所有,他也要去爭。
人人都想當王,但要做一個王,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王者之路有諸多艱難險阻在等著自己,自己隻有披荊斬棘,一路向前,才能看到希望。隻有不顧一切去拚搏,才能看的到前行的道路。
很多時候,他也想過,如果他不是王長子,他的母後還健在沒有被人陷害,那麼他也不至於活的那麼辛苦,一麵是父王的殷切期待,一麵是王姐與王弟的翹首以待,他沒得選擇。或許,等他順利繼承了王位,一切都會改善。
一曲透著低沉悲戚的塤曲吹奏完畢,墨傾抑鬱的心情也感覺好多了,果然,它還是那麼有效,也許隻有它能理解自己心中苦悶。
墨傾心中的不悅發泄完畢,正準備轉身回屋,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曲琴聲,琴聲舒緩而低沉,與他的塤曲所傳達出來的意思相差無二,墨傾駐足聽傳入耳中的琴聲,嘴角微微揚起,這琴聲甚是耳熟,他一聽便知是顧漣鳶所奏,哪些時日也沒少聽她彈琴,她若開心,聲音婉轉動聽,美妙無雙,她若敗興,琴聲便也低沉幽怨。
聽了不過一會兒,琴聲突然變了調兒,不再那般自怨自艾,反而變的輕快悅耳,有種能夠治愈人心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