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雪悄悄打聽過,謝晏母親早亡,謝大將軍並未續弦或納妾,家裏隻有父親、妹妹謝晚、小弟謝昶,三位至親。
自己若是嫁過去,就是說一不二的謝家主母。
上頭沒有婆婆磋磨立規矩,從武將女兒的私心來說,就是為姻緣錦上添花的好條件。
但也因謝家沒有主母,隻有個表姨母臨時替他們管家,威武侯夫人不好找她私下看親。
隻能等顧茵雪及笄之後,再正式托媒人上門。
眼看顧茵雪還有兩個月及笄,與謝晏毫不相幹的白珞璃小手一指,自己相中的乘龍快婿,就這麼成了別人的如意郎君。
晏哥哥?
白珞璃眼珠子轉了轉,前世記憶裏,謝晏娶了他表姨母的女兒。
母女倆把謝府父子倆多年掙回的軍功,大半送回了老家。
表姨母的親兒子也進了將軍府,京城紈絝玩的花樣,他是現學現賣,勇拔頭籌。
後來謝晚出了件醜事,令謝家遭皇帝懷疑,謝晚羞愧難當、懸梁自盡。
可這些記憶裏,並沒有威武侯女兒顧茵雪什麼事呀。
上輩子謝晏成親後,就沒怎麼出現在白珞璃的印象中,直到相國爹對他父子倆出手。
謝家軍戰場失利,背上“通北”的罪名。
白荃甚至沒給謝將軍到皇帝麵前陳情的機會,在押送回京的途中,直接砍了他們父子倆的頭。
萬千念頭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白珞璃對謝晏的愧疚同情,讓她對抱不平的顧茵雪和善了許多,她平和解釋道:
“顧小姐, 朝堂上政見不同,那是我父親與謝大將軍兩人的事,與我無關。
謝大將軍回京休整一年,很快還會換防回到北境前線。
因大將軍在京時間不長,他主動不居要職,聽從皇帝差遣,那是皇帝對管理持續性的考量,和謝大將軍自己的度量。
何況大理寺獄形同詔獄,它有自己的獨立軍隊,直接聽命於皇帝陛下,和皇城司一樣,如同皇帝的眼睛和雙手
能成為皇帝的雙手,又何來你口中的‘淪落’?
你我小女子在此妄加揣度,豈不是指責皇帝陛下虧待前線將領,有違君臣之和?”
“你......”顧茵雪啞口無言。
學堂裏的女孩們更是鴉雀無聲,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有理有據,這是白珞璃能說得出來的話嗎?以前嘲諷謝將軍被排擠到大理寺獄,她可沒少說風涼話。
難道及笄真的能讓女子開竅?
剛走到學堂門外的謝晚,正好聽到了白珞璃與顧茵雪的對話,一時間,她激動都快哭出來。
謝晚早就不想到宮中上學。
因為她總是被那些貴女們嘲笑,說她爹爹隻是個牢頭,她根本不配到宮裏上學。
可她大哥不許她退學,今早更是親自押送她入宮。
大哥說,爹爹做人堂堂正正,是浴血沙場的護國大將軍,他的女兒完全配得上這份榮耀,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要光明磊落的坐在學堂裏。
別人可以看不起爹爹,但爹爹的兒女們不可以。
大哥說得很對,可謝晚心裏還是很難過。
可現在,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爹爹去守大理寺獄,是因為在京時間太短,是他主動不居要職,是她的爹爹有度量!
而這個為爹爹說話的人,卻是平時對人愛搭不理的白珞璃。
莫非......她是真看上我大哥,才選他做夫婿的?
昨天蘇菀說,白相國就是利用白珞璃戲耍謝府,以他的權勢,隨時可以請陛下解除婚約。
謝晚臉漲得紅紅的,一邊往自己座位走,一邊偷偷望了自帶風華的白小姐幾眼。
心裏不禁生出小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