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和陳夫人交換的條件很簡單,****正獨自去京城,她留在陳府中代他盡孝。說的直白點,她願意以自己之身做為人質,願意被陳夫人隨便拿捏,換****正的不納妾。
其實雙方都是聰明人。
****正想帶曼曼走,陳夫人滿心不情願,隻得拿納妾、不許曼曼生子做為借口。可如果****正********的要帶曼曼離開,鞭長莫及,陳夫人生氣也白生氣,假如曼曼真的有了身孕,她又能如何?
她不敢保證****正倔脾氣上來,會不會做這種背棄家人的舉動。正因為不敢保證,所以她怕,所以她才不敢冒這個風險。
同樣,曼曼也怕****正因為她便和陳老爺、陳夫人徹底反目。不管怎麼說,那是生他養他,寵他愛他的爹和娘,她不可能放任****正為了她便一意孤行,眾叛親離。她可以孤獨一生,她卻不願意****正背棄家人並遭家人的背棄。
****正不在家這幾天,她和陳夫人短暫的交手,不過是亮一亮彼此的底牌。陳夫人是長輩,做什麼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隻有她不想,沒有她不能拿捏蘇曼曼的。
蘇曼曼則表示,隻有她願意,沒有她不能低的頭。端的要看陳夫人待她如何,如果硬碰硬,兩人誰都得不了好,隻會落得個兩敗俱傷。
既然蘇曼曼願意退一步,陳夫人也就見好就收。不管用哪一種方式,既然三年內蘇曼曼不能跟在****正身邊,那孩子的事她就不要想了,至於三年後……
陳夫人還奢望著****正遇上了哪家閨秀,會生出別樣心思來,到時她們就不必費事,****正自然而然就和蘇曼曼疏離生分了呢。
基於這種考慮,曼曼的藥裏,陳夫人便沒再加特殊的藥材。這幾個月無足輕重,就算她有了身子,在陳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能不能生下來,也由不得她蘇曼曼說了算。
想來蘇曼曼也不會那麼傻,白白的把這個把柄授之於人。
蘇曼曼仗著“****正喜歡”,要這要那,陳夫人也沒吝嗇,但隻有一個要求,****正離家赴京之後,蘇曼曼得挪到陳夫人的春意濃去。
美其名曰她要好生照顧蘇曼曼,實則是就近監視。這些東西也就權當是她自己花銀兩置辦的,有朝一日蘇曼曼走了,一分一毫她都帶不走。
哪料想蘇曼曼連猶豫都沒有,痛快答應了。
陳夫人真心覺得,跟蘇曼曼做對手,也不算太憋屈。她們兩個人立場不同,但心裏都有****正,她們兩人想要的東西不同,但你退我進,你進我退,在不傷害****正的前提下,在一切為了****正好的原則下,兩人很能達成一致。
憑著女人的直覺,陳夫人意識到,蘇曼曼嘴上表現的不那麼愛****正,其實未必。
****正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兩盞熱茶,情緒和精神都恢複了許多,鬱悶之氣也就隨之消散了。
不能不承認,曼曼所做的這個選擇是最明智的。****正表示十二分的憤怒,也不過是氣曼曼不和他打招呼便擅自行事。
曼曼一邊腹誹他得了便宜賣乖,一邊做小伏低,一副“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的模樣。等****正作夠了,矯情夠了,才在他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寬宏大量中感恩戴德的誠心悔過。
沒等****正屁股坐熱,就見老爺那邊的小廝過來,說有事要跟六爺商量。曼曼便替他換了衣服,重新梳洗,這才送他出去。
等****正再回來,都是晚間了,曼曼一直坐在燈下看書等他回來,問他吃過了晚飯,不免有些拈酸的道:“幸虧我猜著太太指定留你吃晚飯,不然餓著肚子等,不是白等了?”
****正擰她的鼻子,氣笑道:“就知道你不會等我!你怎麼不打發人去太太那問一聲兒?我知道你叫我,也好在太太跟前找個托詞。”
曼曼嗤笑,打掉他的手道:“我何必巴巴的跑到太太跟前去點眼?倒像我有多離不開你一樣,分開這麼一小會兒就受不得,你是嫌太太看我太順眼了?”
大戶人家,婆婆最忌諱的便是媳婦派房裏的丫頭鬼鬼祟祟的到處找自己的男人,便是夫妻倆白日見了,也隻眼互看一眼,話都不敢搭,若獨自待一會,頭發稍微亂一點兒,便有難聽話放出來。還不是婆婆含沙射影的諷刺,而是找個身邊的媽媽間接傳話,羞都能把人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