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虐(1 / 2)

曼曼執拗,認準了的事就再也不肯回頭。平時倒大都是****正哄著容讓著,少有鬧的這麼僵持不下的時候。

****正雖然嘴毒,但都是無傷大雅的玩笑,盡管常氣的曼曼哭笑不得,但轉眼他又能哄得曼曼開懷。

這回,他心裏也有氣,有懊惱,卻不肯像從前那般俯就,曼曼更是個心性傲的,再不知道轉寰,兩人沒有台階下,就算有和好的心思,卻沒有和好的契機,隻能這麼僵持著。

****正把曼曼轟出去,到底是仗著她身邊有司玲、司瓏,不會讓她受多少罪,可他現在這般自虐,又不讓人近身,要比曼曼受的苦楚多得多。

司瓏猶豫許久,還是披衣下床,倒了杯熱水,悄聲走到曼曼床邊,低聲喚道:“奶奶,如今是隆冬時節,滴水成冰,這屋裏炭火不暖,您喝杯水暖暖身子吧。”

她知道曼曼睡不著,也不可能睡得著。

說實話,六奶奶養尊處優慣了,她畏寒怕冷,屋裏燒著地龍,還要攏著炭火,尋常人都嫌熱,她也不過勉強覺得舒服。若是六爺不在,還要用湯婆子暖腳,如今睡在這屋裏,長久沒人住,屋子裏滿是潮氣,又經日不見陽光,炭火也不旺,她怎麼受得了?

屋裏如此冷,屋外就更冷了,六爺隻著單衣,就那麼靠在門口待一夜,還不得活活凍殺?司瓏相信六奶奶沒有那麼冷酷無情,她不過是拉不下麵子去見六爺。

六爺也是,再要顯擺大男人的作風,可有些話也不是想說就能說的。什麼妾侍通房,本就是兩人之間的逆鱗,他張口就來,雖然酒意蒙了頭,可這話說出來覆水難收,一下子便傷及了夫妻感情的根本,可叫六奶奶怎麼自處呢?

看似無意,其實還是有心,他若沒這個想頭,怎麼會有這樣的話出口?

司瓏不知道是因為蘇曼曼對她們幾個早有威壓,務必要忠於她一個人,還是因為相處日久,覺得她是個很好相處的姐妹——曼曼未必多有手腕,未必有多會拉攏人,未必有多會收買人心,可司瓏就是覺得曼曼是個很純善的人,她不會說那樣這樣動聽的許諾,但她做事十分公允,並且凡是答應過的,就一定會做到,她從來不用有色眼鏡看人,雖然不假辭色,卻是打心底裏善待她們幾個,從沒拿她們當過最低等的奴仆。

因此司瓏敢托大,覺得曼曼不像個主子,倒像個姐妹。

司瓏是偏向於曼曼的,她倒不覺得曼曼配****正有什麼襯不襯之說。六爺對六奶奶好,是有目共睹的,可六奶奶對六爺的心意,也是確有其事,隻不過隱晦婉轉了些,要細細體會,六爺明不明了,她不知道,但她們是都看在眼裏的。

既然兩個人對彼此都好,就沒有誰虧欠誰之說,六爺的家人卻虎視眈眈,總想著哪天從哪處入手,把六奶奶壓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大抵六爺受了這種氛圍的影響,所以才會說出這樣不過腦子的話。

但終究有些傷人。

司瓏也替曼曼委屈,可這世道便是如此,對男人多有寬容,對女人卻嚴厲苛刻的很,六奶奶若一味的不肯開門,傳到老爺和太太的耳朵裏,也隻是六奶奶不懂事任性,不知道體貼六爺,更有理由和借口拿捏搓磨六奶奶了。

沒人能勸六爺,隻得她來勸六奶奶。

曼曼果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燭光昏黃,打在曼曼精致的臉上,越發顯得她楚楚可憐。不知怎麼,司瓏竟有些心酸,脫口而出道:“早知道這樣,當初奶奶就不該跟六爺回來。”

曼曼伸手接茶盅,指尖冰涼,激的司瓏一個冷顫,越發眼窩發酸。曼曼倒是一怔,忽的失笑道:“你怎麼說起這話來了?這裏哪兒不好了?好喝好喝的供著我,又沒差我什麼,讓你說成刀山油鍋了。就算明知道會如此,該來還得來。”

誰讓這是****正的家呢,誰讓她願意嫁給他並認定了他呢。

司瓏吸了吸鼻子,道:“從來都是看著光華似錦,其實內裏齷齪肮髒,隻不過大家都不說罷了。奴婢多嘴——”

水不夠燙,隻因屋裏太冷,曼曼勉強抿了一口便放下。

司瓏見她又要躺下去,心裏發急,便道:“奶奶,六爺可還在門口坐著呢,這天這麼冷,您好歹讓他進屋來喝杯水呢。”

曼曼卻垂了頭,似是想了一想,才道:“他自己願意凍著,想必不要緊,他都不心疼自己,還能指望誰心疼他?”

“您哪,奶奶,六爺這麼自虐,當然是希望您能心疼他。如果連您都不心疼他,還有誰會真心實意的心疼六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