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見到****正已經是兩天後。
****正當著溫先生的麵說是想好了,其實他並沒想好,他已經無路可進,更無路可退。就如同前有絕壁,後有懸崖的困獸,他暴躁的在原地打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搶也把曼曼搶走。
曼曼,現在是他唯一的目標,好像把曼曼劫掠到手了,他的心願就圓滿了,再無遺憾。曼曼現在是他唯一的希望,抓到手了,他空蕩和空虛的心便會得到安慰和充盈。
他根本不想去管曼曼願意不願意,也不想去考慮曼曼以後該如何安置,他********的鑽進了自己的牛角尖。
他滿心煩躁,又被陳雲端百般催促,與文初若的婚期又越來越近,他實在耗不起這個時間。
他想,不管怎麼樣,先讓曼曼和他走,到了京城,一切再議。
溫師母將****正來的消息轉述給曼曼,征求她的意見。曼曼本想說一句:“不必再見了。”可看到溫師母那飽含深情的眸子,心忽然就一軟,垂了眼睛,掙紮了一瞬,改了口道:“見見吧。”
師母是為了她好,就像全天下替兒女擔心的母親,沒有哪個是不盼著自己的兒女有個好歸宿的。
她生就是個不願意做人累贅的人,不管是****正還是溫先生和溫師母,她不願意他們替她擔心,因此盡可能的她想讓自己若無其事。
總之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但終歸是再度相見了。
****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曼曼,眼神裏寫滿了焦急、思念和強烈的意願。曼曼隻有慌張。她以為自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以為自己是可以親手結束這段感情而不會後悔的人,她以為自己是如同自己想像的那樣涼薄而勇敢的女人。
可是看到那熟悉的人影,看著熟悉的臉,熟悉的眼睛,她竟然隻想哭。
屋裏隻有他們兩個。****正也就不顧及別的,上來便抓住了曼曼的手腕,懇切的道:“曼曼,我錯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跟我走……”
像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聽起來更讓人感動,因為他拋開了一切與他們密切相關的環境。曼曼差一點就要點頭了,是啊,跟他走吧,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可惜……
曼曼睜開閉住了的眼睛,那裏已經一片清寧。她從來不是個愛做夢的女人,所以她永遠學不會自我安慰,哪怕這種安慰是必要的,是最狼狽淒清裏的一抹亮色。
她情願在濕冷的泥濘裏打滾,也要清醒的感受著風雨的打擊,絕不肯要自欺欺人的溫暖。
她近乎冰冷的反問:“就我們兩個人嗎?”
****正的上下牙直打顫,他被曼曼這一句話踢進了冰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他現還是在那個任性自私,想做什麼都能做成的自己嗎?
不是,不是了。他已經被重重束縛鎖住,做什麼都不得不顧忌的木偶,最可恨的是他連這線牽在誰手裏他都不知道。
曼曼無視他的掙紮,輕輕的掙脫開他的手,很是誠懇的勸道:“六爺,回去吧,別再來了。”
****正的一顆心驀然變的冷硬,他了解曼曼,很知道用什麼樣的話可以激怒她,也很知道用什麼法子可以激得她立刻就跟他走。
就算是傷害吧,隻要她給他機會彌補。
****正覺得自己無形中穿戴好了堅硬的鎧甲,冷硬的刀槍不入,隻是這冰冷貼在他身上,他也不覺得有多安全。安全的,大概隻是因為隔著這層鎧甲,他可以讓曼曼感愛不到他的痛楚。
****正盯著曼曼,一字一句的道:“她想見你,我們之間,我和你之間,總得有個了斷,她想做個見證。”曼曼的神色在****正的視線裏一點點僵硬破碎,可****正死死盯著,生怕錯過一分一毫,終於,在死寂的沉默裏,曼曼回道:“好,我跟你去。”
曼曼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討喜,其實她自己也挺討厭自己的。女人就該嬌柔一點,什麼事自己做不來便別硬撐著,天不會塌下來,越是柔弱越是有人憐惜,越是逞強越討人嫌惡。
她裝得好像沒了男人也能把自己活的挺好一樣,可事實是她活的一點都不好,還要讓所有的人都憤恨:矯情!
她也很想甩自己一巴掌,哭一場掉兩滴淚會死嗎?
可她就是哭不出來,淚也掉不出來。她知道****正毒舌,可還是在他的毒舌下再一次憤然而起。
其實都已經分開了啊,為什麼還要被他影響情緒?他和文小姐愛怎麼樣怎麼樣,跟她有毛關係?這分明就是個激她的借口,可她還是上當了。她不被虐誰會被虐?這不自己找罪受嗎?她不活該誰活該!
她知道自己有許多臭毛病,比如和****正之間,隻要她肯低頭,也許這件事並不是什麼難解決的事,可她自己的矯情生生把事情毀了個徹底。
明明看到****正她是挺高興的。他肯回頭,證明他很在乎她。盡管她瞧不起這樣的自己,可不可否認,她裝的再瀟灑,可她還是舍不下這段感情。